主挡开他的手:“我们不是盟友吗?”
江雪鸿放下手,又笑了一下:“盟友?谁给你的错觉?神族自视甚高,也配同我这个妖灵以盟友相称?”
肌肤相触的寒凉,就像眼前人难以触碰的心。可笑,对上这个绝情的人,他竟连威压都不敢放。
空荡荡的心口蓦地缩紧,很久之后,云衣才明白,那是委屈:“你以为我想要做神女吗?”
轮回洗净魔脉,连那支银簪都丢了,第一世的记忆清晰可辨,她却已不记得何为贪嗔喜怒。
“拿着无边神力还自诩清高,若来年乾坤因你一人而乱,千万生灵为你一人陪葬,何人会在意你想还是不想?”江雪鸿直起身,后退半步,“最后说一遍,令牌给我。”
“不给!”
对话结束在重重的关门声里:“神女云衣,你真是虚伪至极。”
虚伪至极。
说她虚伪,但什么又是真实呢?三百年轮回唯一教会她的,只有遗忘。
识海外,依旧乱雨打新荷。
陆轻衣回过神,颊上还带着未褪的情潮,怔怔道:“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回忆里桌案上堆叠成山的奏折,稍一回想便血压升高。难以理解,她当时怎么就傻愣愣任他全推过来了?
江雪鸿倾身抱过她:“若你前世能说半句软话,我何止是将这万里江山拱手相让。”
若她当时说一个“累”字或是“倦”字,他的心便软了。甚至她的一滴眼泪,便能搅碎他一整颗心。
陆轻衣拖着嗓子委屈道:“可你太凶了。”
一个懵懂绝情,一个多疑刻薄,撞在一起,弄得遍体鳞伤。
但哪怕是争执多过欢颜,逞强多过坦诚的那一世,他还是节节败退,哪怕入魔已深,在弱水也并未破她元阴,而是把整颗心都交付给了她。
江雪鸿微抬了抬唇,末了却是一叹:“怪我。”
修真界素来是强者为尊,其实她除了神力,几乎一无所有。世人都说神爱世人,可根本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爱。
温存之际,陆轻衣突然道:“没人教过我。”
她从男人怀里抬起头,认真道:“亲吻的事,我不是在三百年轮回里学会的。”
轮回中的每一世都好像水上浮萍般短暂,短暂到根本不及品尝那些爱恨情仇,便匆匆忙忙进了神格,她什么都不懂,连情字也不懂。
江雪鸿:“无妨,我不在意。”
陆轻衣却不放过他,眨巴着眼睛追问:“真不在意?”
空气静默,男人的脸却慢慢黑了。
陆轻衣睨了一眼他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臂,埋在他胸膛轻轻嗅了嗅:“呀,好重的醋味。”
“……”
见他一副自闭模样,陆轻衣提示道:“前世你去魔门前,在归鹤楼见过我,我还偷喝了你的酒。”
青眸滴溜溜一转:“难怪我第二天在栖梧院里醒来,总觉得像被狗啃了似的。”
眼看凤眸中波澜翻涌,她不禁嘚瑟起来:“偷偷亲我还想不认账啊,晏五哥哥?”
虽然酒后的记忆已经模糊,但那夜的雷声和唇上灼热的触感却留下了身体记忆。
“所以,”陆轻衣一锤定音,“晏老五,你还是在自己醋自己。”
江雪鸿牙关磨了半晌,最后笑出一个气声:“无妨,一一讨回来便是。”
远远传来小姑娘的一声惊呼,小舟再次摇晃起来。
骤雨不歇,莲叶乱颤。消弭了无数寂寞光阴,弥补上无数遗恨前尘,飞鸟坠入幻海,鲛女弃却青尾,云归石,叶归尘,这世间所有的缺憾都得以补足。
微服
自从晏闻彻魂飞魄散,鬼市和声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