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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祭出一道夺舍逆阵。

他不是圣人,亦不是君子。他看重的人,决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哪怕是曾经的自己,也不可以。

修长的影子骤然消失,与此同时,云衣怀中的小少年骤然睁眼——瞳孔同样一片血色。

床帏窸窣,清月自坠,道心之上遍布裂纹。云衣侧身而卧,枕上柔软的青丝被生长未足的指骨穿过,慢慢绕在指尖。短小的胳膊也随即缠上她,好像变成了两条毒蛇,把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抱得死死的。

力道使得过大,熟睡中的少女被他闹得半梦半醒,含着嗓子威胁:“安分点,不然打烂你屁股。”

说罢,细藕似的手却回抱住他。左胸之下心跳鲜活清晰,容颜咫尺,温柔醉人,没有任何防备之态。

不知是否是这具身体尚在发烧的缘故,灼背烧顶,五中如沸,浑身都像被烫伤了一样。感受到自己胸膛的跃动,江雪鸿迷茫不已。

这是怎样一种感觉?心头擂鼓不歇,好像有无数人群在叫嚣、无数猛兽在嘶吼,想要更多的触碰,想要更多的温柔,想要……她。

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心魔吞噬了。

困意袭来,“小江雪鸿”依偎在云衣身旁,试着把身体缩得更小,仿若婴孩依恋母亲一般,睡眼惺忪地亲她。

纤柔的鼻子,菱形的红唇,长圆的脸蛋,乌黑的发丝……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他一定会找出她疏远的原因,一定。

*

云衣已然熟睡,魂魄迷失在另一个水镜碎片交织而成的另一个梦里,浑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

日月西升东落,时间快速逆转。不知过了多久,天云又再次顺流起来。

那时的上清道宗还没有昆吾剑冢,极北之地只有千万年深雪。白无忧的生辰在大寒之日,江望每年都会陪她来此地看雪。

在高处往下看,仅见峰顶与地面齐平。这一年,白无忧还在崖顶等待江望,陡然遭到一道黑影袭击。她迅速执剑迎敌,十招之内便将偷袭者的面具打下。待看清那半张癫狂的脸,白无忧陡惊:“大哥?”

白无忧是清霜堂嫡长女,并无兄长,能让她唤一声“大哥”的,唯有只有江望的兄长,江冀。

云衣在梦境世界没有实体,暗暗疑惑:为何江冀会袭击白无忧?

只见一股黑气缠绕上江冀,一招打破白无忧设下的困阵,战局陡然逆转。对方步步紧逼,危急之际被一道剑意直硬挡下。那清冽之气太过熟悉,云衣一惊,回头便瞧见来人白衣墨发,驭符执剑。不是江雪鸿,而是一个与之有七八分相似的成熟男子。

玉京十二尊之一,上清道宗前宗主,江望。

他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是毫不掩饰的焦灼:“无忧,可是受伤了?”

白无忧摇头,持剑立到他身侧,冷然道:“大哥不对劲。”

怨念缠绕,邪气四溢,江冀必然已经堕魔。

江望神色凛然,掩护怀有身孕的妻子退至安全地带,随后跃至半空,与江冀打得昏天黑地。同胞兄弟之战惨烈又持久,烁玉流金,枯木龙吟,连天地都暗沉下来。空中先是滴下红色的血,又渐渐变成金色——这是江望的仙元。

碧海青天化作灰飞,本命剑凝为巨石,将怨魂与邪修一并镇压。白无忧正是坐在这片充满回忆的高崖之上,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陨落消失,一夜白头。

“尊上,尊上!”

云衣从眩晕中睁眼,夷则仙使对她道:“暮水族长还在等您净化泉眼。”

她低头看向银纹流动的手臂,果然是又变回了白无忧。

云衣对暮水印象恶劣,想说“撵出去”,张口却是:“即刻动身。”

不知是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