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雪鸿都定在原地。身侧镜子的倒影里,自己本人的身子正被江雪鸿无比暧昧地抱着。没了母上大人的保护壳,云衣吓得一个激灵,抬手就推,江雪鸿反而把她搂得更紧,缩地成寸,一步瞬移出房间。
刚一离开,水月幻境立刻重新流动起来。
云衣正想问个究竟,眼前陡然覆下一片宽阔的阴影。江雪鸿俯身,端端正正且毫不犹豫地把她抱了个满怀,温热的吐息恰到好处落在耳侧。
……不抱亲娘来抱她!原来打的是名正言顺的算盘!
任凭她如何推拒,依旧无法挣脱禁锢。法诀掩盖不了他浑身上下的水气和血腥,那是写祈愿灯时留的伤,还有强闯幻境的反噬。
“云衣,”江雪鸿动作霸道蛮横,声音却还是自处低下的协商口吻,“今后别再靠近水了,成吗?”
云衣愣愣问:“为什么?”
江雪鸿轻轻亲了下她的耳垂,含糊道:“心口疼。”
触碰与水月镜中所见一样轻微,云衣呼吸一滞。
既然她不疼,那么疼的人,是他?她靠近水,他为什么会心口疼?
“别动。”江雪鸿又道。
别动,让他抱一会儿。
怀抱松了力道,变得百转千回起来,同那小少年一样,眷恋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他找她恐怕费了不少功夫,这一回多半是又瞧见她溺水了吧?
短短几个瞬息,云衣脑海飞旋过无数画面:寻常阁花月缱绻,绿玉帐鱼水缠绵,她逞醉求嫁,他便一口答应。
率性又执着,浑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如果,前世他能这样抱她一次……
胸口也被带动着发颤,云衣心生怯意,不敢再往下深想,那个可能的答案,决不能是她与江雪鸿。
世道残酷,她明明还是“衣衣”时就已看清,不抱有任何幻想,不相信任何人。都怪那人间十年的灯火太过温柔,还是让她错信了江雪鸿,弄得个遍体鳞伤、万人唾骂的结局。前世已经输了性命,今生怎么敢再赌一次?
她闷闷问:“为什么还不出去?”
江雪鸿也已平复下来,目光转向室内:“有一事尚须勘察。”
“什么事?”
“往事。”
“……?”
透过纱窗,只见小少年扯着白无忧的衣袖,急切道:“娘亲,我刚刚看到爹爹了。”
白无忧不多言语,轻柔抚了抚他的面庞。暖黄的灯光衬得那张尊贵的脸愈发柔和,像新柳梢头软款的春风。江雪鸿的脾性想必也是随了母亲。
“真的是爹爹,他刚刚替我擦汗了!”小少年信誓旦旦比划着。
白无忧仍旧没什么表情,身后夷则仙使的脸上却风云变化起来。她最擅长异想天开,想必不出几日宗主夫人孀居寂寞的传闻就要散播开了。
见娘亲只顾倒看药,小少年继续渲染道:“爹爹还抱着一个漂亮姐姐!”
窗外,云衣眼角一抽:她怎么就成小三了?!
江雪鸿宽解道:“母尊不会介怀。”
云衣暗瞪:她不介怀我介怀!
白无忧主持宗内大小事宜,整日忙碌不歇,喂完药便匆忙离开。片刻后,送药的仙使也一并离去。
江雪鸿刚踏入房门,装睡的奶团子一下蹦弹起来,表情带着亲密又陌生的疏离感:“爹爹?”
他又转向云衣,警惕稍松:“漂亮姐姐!”
云衣比了个噤声手势:“算你有眼力见。”
小少年听话至极,立刻不再作声。
江雪鸿走近床侧,自己套自己的话:“母尊是如何同你说昆吾剑冢的?”
重伤后,他四岁前的记忆便有些模糊,正好借助这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