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给了他一脚,却因踹人的力道过于猛烈,被反推力带向了湖心,急忙手脚并用划起水来。可不知为何,周遭浓郁的灵流居然开始自动钻入她的筋脉,令人肌骨生疼,那条受过伤的右腿感知尤其强烈。
痛感刺激得云衣气息一乱,连呛了好几口水,扑腾挣扎之际,再次被江雪鸿拖进了怀抱。紧接着,他的唇也贴了上来,渡入汩汩仙泽。
触碰极轻,极小心,但真实可感。云衣竟诡异觉得,江雪鸿好像是在害怕她碎掉或消失一样。
水环境让五感变得迟钝,二人都停了动作,一起缓缓坠入湖心最深处。直到汹涌的仙泽将云衣体内波荡的灵力安抚下来,江雪鸿才重新借助浮力带着她向上漂去。
重新探出水面,云衣正要松口气,却察觉扯着她的那股力度即刻加大。江雪鸿一改在水下的轻柔,猛地把她按在岸边。
又犯病了?
宽阔的阴影完全遮住了月光,粉色瞳孔里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似瓷雕,似冰玉,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迷离之感。微凉的水滴落鼻尖,眼看他低头靠近,云衣下意识做出推拒的动作,掌心恰巧抵在男人心口那道断绝情丝的疤痕上。
这一触,仿佛打开了某个禁忌的开关,江雪鸿再不迟疑,俯身合眼就是一阵炽吻,像是反过来在同她索取生机。
“衣衣……”他好像还沉醉在酒熏之中,又或者是因沾了情|色的浓醇,嗓音变得沙哑断续,“我……”
似乎为了刻意避讳某个字,他改口道:“我很想你,是真的。”
这已经算是寂尘道君说过最动听最真切的一句情话了,字字忍着心尖痛意吐出,含着万般缱绻,云衣却始终戒备不减:“你想对我做什么?”
从前,她的身体从不会主动吸收灵力,江雪鸿究竟动了什么手脚?又有什么暗藏的目的?
江雪鸿选择了用动作回答这个问题,满是水泽的手捧过她青丝散乱的后脑勺,彻底封住了她的口。
月照白塔,影映千江,天地上下一片雪白,清寒的雾在唇齿间化为温润的烟。
二人都只着单衣,水漉漉的长发交缠漂浮在一起,身子却好像要和倒影一样,融化、绞碎在池水之中。周遭静得只剩下水声,风声,草木沙沙声,还有衫褪衣垂的簌簌声。
半透明的水花一朵接一朵洒向半空,点点晶莹,如抛珠玉。灵力渡入肤寸,凌晨的夜气反而转了暖,衬得除去遮障的嫣粉花枝更加娇艳欲滴。
霜月白,牡丹红。
大半个身子都浮于湖面之外,脊背撞上岸石,云衣闷哼一声:“江雪鸿!”
水汽蒸发带来丝丝凉意,只有被他禁锢的右腿滚烫至极:“嗯,是我。”
露水乱溅在足踝,眼看就要擦枪走火,云衣仰面看着十二龙头和一天明月,脑子里陡然响起妄越那句“淫|乱至极”——在仙门禁地整这一出,像什么话?!
触感又挪了半寸,云衣重重踢在江雪鸿肩窝,暴言冲口而出:“滚开,你要不要脸!”
千叠情澜骤然落下。
江雪鸿也意识到此举过于亵渎了,沉抑许久才轻手轻脚放她下来,道:“怪我冲动。”
冷月映衬下湖面重新平静下来,只剩暗涛在二人心头悄然翻涌。
各自换过衣衫,江雪鸿主动上前替云衣沥干头发,复又从身后搂住她。
“?!”神经至极,有完没完!
察觉怀中人始终不曾改变的僵硬,他终于暂缓下攻势,似有些低声下气问:“为何拒我?”
不是说,想他主动吗?
嗓音低沉,却震得云衣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明明传闻他中了云雨蛊都没碰辛谣一根汗毛,怎么还在荒郊野外求起欢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