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突然凝在一只绿羽紫翎的灵鸟身上。
《妖谱》记载,鸩身紫绿,食蝮蛇之头,其羽剧毒,可惜早已绝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鸩鸟?
弟子们再三嘱咐她不要靠近此地,何况连灵鹤都是散养,唯有那只鸟关在法阵之中,想必尤其危险。
云衣眼底闪过一瞬阴暗之色,出声唤来桑落,小声耳语。
桑落听得半懂不懂:“主子你要那只鸟的羽毛做什么?可以驱蚊子吗?”
云衣替她罩上护身结界,斥道:“照做就是,仔细别碰到它。”
仙禽本就开了灵智,对觊觎者的意图异常敏感。云衣攻破法阵后,桑落手脚并用,连扑带抓,踏烂无数灵草,鸩鸟亦受了惊,一动万随,惹得满园飞禽走兽展翅撒蹄乱跑。最后,她一头撞进了天钧长老满是秘藏的宅院,终于在书架底捕获了目标,动作仿佛是农妇在抓一只鸡。
“主子,拔到了!”古籍噼噼啪啪落下,桑落从乱纸堆里钻出,脸上挂起胜利的笑意。
云衣直到最后一本书掉下来才慢慢上前,隔空取过鸩羽,回头便向众灵兽一挥。紫绿交错的羽毛轻柔无害,百兽却立刻吓得四散逃窜,云衣心下得意。
怕成这样,想必是猜对了。
她小心翼翼将鸩羽收入储物袋,耳边忽传来“嘶啦”一声。
只见桑落尖利的狼爪不知从何处抓下一纸散页。她吓了一跳,紧张问:“主子,怎么办?”
“没事,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云衣毫无惹祸的慌乱,随手拿起那纸残页,视线瞄了一眼,恰巧看见一个“妖”字。
她细眉微蹙,展开碎纸浏览起来。古卷文字深奥,云衣只一知半解读得怀柔七年,曾有一脉上古妖族被上清道宗门人灭族。
动辄斩草除根,上清道宗的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心底复仇的火焰燃得更甚,云衣将纸张翻转过来,其上残缺记载着这场杀戮的发起者姓江,单名一个冀字。
江冀?
上清江氏后嗣稀薄,史传留名者除了江望便是江雪鸿。云衣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眼前书堆更是比思绪还要混乱,无法找到出自哪里。天色将晚,此地不宜久留,云衣便先领着桑落回了道君府。
*
上清道宗地广人稀,跨过三四重楼台,夕阳已沉入大半,只在天山相接处留了一线残红。云衣把鸩羽浸泡在一坛酒中,和桑落一起悄悄埋在附近,又在院子前后都洒上了驱蚊药水,忙完这一切才入了天香院。
室内没有点灯,云衣本以为周遭无人,看见桌案边正襟危坐的身影时不由吓了一跳。
黑暗的房间里仅余一束微薄的阳光,尘埃在其中无声旋转。二人隔着光束对望,江雪鸿打破沉默,唤的却是桑落:“将这粥热了。”
“是!”桑落忙把他手边新做的药粥端了去,迅速撤离夫妻冷战的现场。
待她走远,江雪鸿才起身点了纱灯,转向云衣:“今日去了何处?”
云衣从来没有哄的仇人心思,脱口而出呛道:“江道君不妨起一卦猜猜?”
听到那称呼,江雪鸿薄唇微抿:“我是你的夫君。”
“哦。”云衣直接往里屋走。
“云衣。”声音略重了些。
妖丹未结,此时还不宜同他翻脸。云衣调整表情,堆起漫不经心的笑意:“夫君有事寻我?”
“有。”
“什么事?”
江雪鸿原本的确没什么事,眼看又要度过无言一夜,只得引着她看向铺展在桌面上的北疆地图:“落稽山近日有往西泱关扩张之意,掌门问我的意思。”
他还当她不记得,详细道:“上清道宗、落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