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呼啸,风饕雪虐。

江与临俯身,将一枚胸卡放在破碎的头颅旁, 用拇指轻轻抹去齐玉面颊上的污血。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齐玉同学。”

*

“然后我们就再见了。”

江与临摊开手,环视周围听得入神的几人:“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 没什么特别的。”

肖成宇眼泪汪汪:“临哥,你对平平无奇四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比电影虐心多了,我心好痛呜呜呜呜呜呜。”

星尘十?三已经哭到说不出话了。

桌子上纸巾堆得成小山高。

花倦趴在舷窗口,尾巴不停拍打水面,看起来好像无动于?衷,其实窗下已经落了满地小珍珠。

御君祁没有说话,也没太多表情,只是静静凝望江与临,眼底藏着无言的心疼。

肖成宇仰头用纸巾捂着眼睛:“临哥,你们怎么受了这么多苦啊。”

江与临并?不觉得自己吃了多少苦,反而?安慰起肖成宇来:“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早知道惹得你们这么难过,我就不讲了。”

星尘十?三作?为深渊公司的真实受害者,亲身经历过那些丧心病狂的实验,最能感?同身受。

也正因如此,他完全代入了进去,哭得几乎抽噎过去。

星尘十?三哽咽道:“人类的身体?最脆弱了,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些呢?电击测试是所?有实验中最恐怖,它不会立刻造成致命伤,所?以?研究员很?难察觉到实验体?是否能够承受,有的时?候,五脏六腑都被烫伤了,可从外面看人还是好好的,就会一直……”

随着星尘十?三的描述,御君祁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江与临清了清嗓,匆匆打断了星尘十?三的‘电后感?’:“别说这个了,聊点别的吧。”

星尘十?三顿了顿,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哭着说:“难怪我问祂什么可以?击溃祂的时?候,祂心底闪过了你的名字,祂明明全忘了,但祂又都记得!”

江与临:“……”

他本?来已看淡过去,只是听星尘十?三这样讲,心里?又难免生出缕缕的怅惘。

星尘十?三越琢磨越心痛。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刻骨铭心,不知道要多深的眷怀,才能令一阵缥缈虚无的能量产生惯性。

深刻到即便溃散于?天?地寰宇,重新凝聚之后却仍对那个特殊的人情有独钟。

星尘十?三感?慨:“你这是祂镌刻在意识深处,永志不忘的唯一存在,祂因你而?生,为你而?死。”

御君祁没有说话,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只是眼神更?加深邃。

祂静静地瞧着江与临,仿佛这样就可以?望见那段零落破碎的时?光。

那是段悲恸沉重的过往,沉重到旁观者只是站在时?间?长河的尽头,匆匆回望一眼,就已经痛到无法呼吸。

高维意识生而?强大,主动溃散并?非值得夸耀铭记的过去。

但御君祁想要记得。

江与临眼见气氛愈发凝重,赶忙岔开话题:“行了行了,我只是想说,正因为深渊公司手段酷烈,所?以?星尘十三你可以先跟着我们,但你必须听话,不可无故伤人,更?不可以?吃人,知道了吗?”

星尘十?三又难过又感?动,趴在江与临肩膀上呜呜直哭:“你真好,你自己都受了那么多委屈,却还想着保护我。”

江与临淡淡道:“这没什么,每个有同情心的人都会这样做。”

星尘十?三抬起头,眼神明亮,充满期待:“不会再有比你更好的人类了,你可以?做我妈妈吗?我以后会照顾你、孝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