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天下。
他那时稍有讶然,历来北齐帝后,皆为世家高门女子。
小皇帝执掌朝局,若迎世家贵女为后,对于稳定朝局大有裨益。
若非近一年相处,他已对瑜安稍有熟悉,他都要以为宫中的容妃惑主,小皇帝色令智昏。
“想清楚了?”他问道。
兄长离去前,对小皇帝的婚事多有考量,也叮嘱过他稍稍看顾些。
小皇帝只是淡淡一笑:“王叔可能答允?”
徐州叶家女的身份,问鼎后位实在不足,更易招致世家流言。
小皇帝面前自是无妨,只怕女郎会受些委屈非议。
所以他要为她另寻靠山,让一切名正言顺。
收一位义女为帝后,对靖平王府同样大有好处。
他没有拒绝的缘由,况且彼时当真以为同瑜安投缘。
顾昱淮微笑,是他家小侄女,无怪乎他一见便心生喜欢。
厚厚的妆奁单子列在桌案上,听靖平王如闲话般说起往事,叶琦铭原本心底的怨气稍稍平了些。
终归齐帝没有太过薄待妹妹。
三月里春风和畅,紫藤如瀑般盛放。
韵华院中,叶琦铭远远立在廊下。
高进上前见礼:“叶公子安好。”
他对这位准国舅爷很是客气,更何况叶家二郎是实打实有军功在身的。
高进正待通传,叶琦铭摇头:“不必了。”
紫藤花架下,齐帝在陪着妹妹荡秋千。
春风轻拂,瑜安雪紫色的裙摆随风摇曳。偶有几朵紫藤花落下,与锦裙上的刺绣融作一处。
妹妹出嫁在即,为人兄长者心中说不出的怅惘。
天高云淡,风卷起几片落花。
二十年的兄妹,叶琦铭当然知晓,能叫妹妹心甘情愿嫁的,绝不会是个平庸之辈。
她想要的夫婿,是能与她驰骋疆场,并肩而立,共遂平生之志的。
或许齐帝便是罢。
仅是婚嫁罢了,妹妹并非托付终身。
她不会让任何人掌控于她。
叶琦铭遥遥望去,齐帝似乎渐渐懂了妹妹。
这段日子,愈发叫帝王摸清了门道。
叶琦铭觉得碍眼,转身回自己的院落,眼不见为净。
屋中悬着佩剑,那夜秋狝营帐中,他与妹妹的交谈犹在耳畔。
秋风呼啸刮过营地,长夜寂寂,瑜安因腿上伤处难以成眠。
他陪着妹妹说话逗趣,踟蹰许久,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瑜安,”他望着她的双眸,“豺以群居,合力围猎时凶险万分。你出手救齐帝,当真只是为了家中吗?”
那时瑜安未答,他记得清晰。
山间的星星格外亮,叶琦铭轻手轻脚出了营帐,吩咐侍女熄去里间烛火。
伤处缓过劲,妹妹勉强睡下。
大抵彼时心境如何,只有她一人知晓。
……
榻上人梦境中,秋风染遍落叶黄,女郎独自策马于林间,追寻泽鹿踪影。
林中几条岔道,她辨着方向,步伐放缓。
阳光透过层层树影,深林愈发幽静。
此处有猎户陷阱,瑜安小心翼翼避开。
风吹叶动,万物自然之声,显得那急促的马蹄声愈加突兀。
一匹惊马奔过,踏断枯枝落叶。
它通体青黑,唯四蹄雪白。
只一眼瑜安便认得,那是萧询的坐骑。
宝驹在此,主人却已不见踪影。
丝毫未有迟疑,瑜安策动缰绳,沿马蹄来时的痕迹追溯。
行过一段路,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