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身边若有何需,尽管向御医院开口便是。”
一来一往, 再寻常不过的寒暄。
见齐帝迟迟不问起自己的来意, 新添的茶水斟满, 隐有送客之意。
刘真按捺再三,主动挑明。
帝王轻拨茶盏, 声音不徐不疾:“靖平王府旧事?”
“正是。”
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高进奉帝命屏退殿中侍从, 瞧着这位瑞王殿下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昔年在边关, 叶家三公子那一箭, 还有人能比陛下更清楚么。
刘真握证据在手,自信将叶瑾舒的身份翻作底朝天。
“本王入京后听闻,叶家三郎君在京郊任职。倒是着实好奇,这天底下竟有样貌如此相似之人。”
他句句不提欺君之罪, 却又句句未离此意。
叶瑾舒改换身份, 一朝成了嘉懿郡主。靖平王府与叶家欺上瞒下,视皇权于无物。
出乎他的意料,帝王闻听此案, 只是闲闲放下茶盏。
“此事朕已知悉, 不劳瑞王费心。”
挑拨北齐君臣不和, 刘真何尝不知此乃下策。
然,要置叶瑾舒于死地, 这是最立竿见影的法子。
只要皇帝对靖平王府起了疑心,顾氏一门本就叛出大梁另觅新主,能得几分信任。
“陛下的意思是——”
刘真将证据摆足,本以为齐帝只是在他面前做戏,可细究神色,好似当真连半点查探的心思都无。
“高进。”
高进上前几步,对刘真一礼:“瑞王殿下,二十三那晚,嘉懿郡主星夜入宫求见陛下,已将实情如数告禀。”
刘真瞳仁猛地一缩。
“陛下金口玉言,赦郡主无罪。”
腊月二十三,正是他邀叶瑾舒至玉翡居时。
他定了心神,口中道:“如此弄虚作假之重罪,陛下当真是宽仁,本王着实敬服。”
就算彼时战场上各为其主,齐帝有容人雅量,仍旧留叶瑾舒在朝中,刘真尚能理解。
可叶家与靖平王府瞒天过海,是当真欺君到了齐帝面前。若是轻轻纵过,皇权如何能振?
高进恭敬道:“瑞王殿下有所不知,先帝在时,与靖平王爷乃刎颈之交。先帝更是叮嘱过陛下,有朝一日郡主还朝,要陛下如妹妹般厚待郡主。您说,这做兄长的,哪能和——”他忽觉背后一凉。稍一反应,立刻换了说辞:“哪能和女郎计较,您说是不是?”
三言两语,瑞王铩羽而归。
萧询轻叩桌案,自有暗卫出宫
“他真是选了个最蠢的法子。”
消息传到瑜安耳中,她掂着半个蜜桔,愈发知晓这位瑞王殿下有多愚不可及。
自陈妤出嫁,她已顺势搬回了靖平王府。
“也不尽然。”趁着妹妹不留神,叶琦铭理所当然地顺走她剥好的半个橘子,扔了一瓣橘肉在嘴中。
“唔,这橘子挺甜的。”
瑜安随手丢了个囫囵蜜桔给他,叶琦铭抬手稳稳接住。
到底是外间贡来的鲜果,等闲都见不着。
叶琦铭道:“你想想,倘若换了梁帝在位上,听到此滔天大罪,该作何反应?”
那必定得是雷霆震怒,势要株连三族,扬巍巍皇权。
刘真推己及人,才敢在齐帝面前有所举告。
“得了吧,”瑜安虽赞同兄长对梁帝的说法,却道,“京郊工部那个假身份,分明是萧询一手安排的。非我本意,他能动什么怒?”
叶琦铭接话道:“不过能放任刺杀自己的敌将在朝中,用人不疑,齐帝还是颇具帝王之道,不失明帝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