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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叫她站起来,“以后你还在禁中当差, 只怕到时候你天天见我, 只会觉得腻。”

芰荷抽了抽鼻子, “就是每时每刻都和姑娘在一处, 芰荷也觉得不够。”

宜锦笑了笑,又从紫檀木雕兰草的盒子里取出一套嫁衣,道:“你和宋骁婚期定得紧,京中好一些的绣坊恐怕都来不及做喜服,这一套是我亲手做的, 你试试合不合身?”

芰荷惊住了, 一双眼睛又泪汪汪。

这件喜服, 从姑娘还未嫁入王府时便着手做,用的是最珍贵的云锦料子, 上头的并蒂莲图案也是用金丝绣的,费了不少功夫,她那时只以为姑娘是给自己备着的,可没想到,姑娘竟是为她准备的。

即便是亲生姐姐,也不过如此。

除了姑娘,再没人对她这样好了,她趴在宜锦膝上,偏着头,不叫她看见自己流泪。

二月初八,宜嫁娶、开光、出火、拆卸。

长信侯府贴了喜字,门口的石狮子并匾额上都饰了红绸,拾英巷的巷口喜乐频频,爆竹声不断,百姓们都聚在街道两旁瞧着,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姑娘出门?”

“嗨,可不是长信侯薛家嘛。他家三个姑娘,大姑娘前年嫁了探花郎,二姑娘嫁给燕王,如今成了皇后,只有三姑娘宜清待字闺中,只是没听说这三姑娘许的谁家。”

“哪里是本家的三姑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使出嫁,对外称是薛家姑娘。”

“女使出嫁,竟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新郎官到了。”

那骑着枣红骏马的男子一身喜服,墨发用通天冠 ,文人面孔,一双眼却带英气,身后跟着抬花轿的轿夫。

到了长信侯府门前,宋骁丢了缰绳,翻身下马,阔步朝着府门前走去。

薛珩站在门口,穿一身赭红色圆领宽袖衣袍,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会儿站定,竟比宋骁也矮不了多少,他身后跟着几个禁军中的同僚,并柳氏所出的三姑娘宜清,公子薛瑀。

平日里宋骁治下严格,鲜少有个笑模样,到了成亲这日,禁军的这帮年轻小伙子便想着叫自家将军吃瘪,于是一个个丢了平时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嬉皮笑脸道:“新郎官做个催妆诗,我等满意了才能进!”

薛珩也迎合道:“是了,催妆诗可不能少!”

宋骁舞刀弄枪是一把好手,但于诗经一道却并不通,他笑了笑,好在早就提前背了,这群小子自然难不倒他。

门口一个穿掐丝小袄的小女使接了诗,递到二门里去,芰荷读了那诗,脸色却红得像是夏日的晚霞,用并蒂莲的喜扇遮了脸,回了那几句诗,叫小女使带话传出去。

宋骁听了回诗,便侧身要过正门,薛珩带人象征性地拦了一下,便也就放了水,叫人进去了。

侯府的长随便开始撒喜糖,人群中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芰荷持扇同身侧之人走到正门,只觉得眼眶酸酸的,眼角的余光悄悄回看了一眼侯府,若是姑娘也在就好了。

可是姑娘如今做了皇后,出宫不易,要守着条条框框的规矩。

她上了喜轿,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

到了黄昏时分,宋骁的宅院里仍旧热闹,他的新宅子并不宽阔,但地段却好,来喝喜酒的大多是禁军中的同僚并宋家的远亲,唱礼时邬喜来出面送了贺礼,宜锦和萧北冥则故意躲着众人,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她着一身蜜合色对襟小袄,梳着凌云髻,只戴了一对儿白珍珠耳环,手里捧着一只手炉,肌肤胜雪,娴静秀美,即便是躲在在人堆里也扎眼。

她站在萧北冥身侧,用手炉挡住了脸,小声问道: “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