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老脸几乎无处安放。
薛振源哼了一声,“你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做了什么好事,你能不知道?圣上子嗣不丰,现下也就两位皇子,你的好女儿,在御前嫌弃燕王,不愿嫁,又怎知燕王愿意娶她?自作多情,惹人耻笑。”
“圣上根本就没相中宜清做燕王妃,反而相中了宜锦。”
柳氏听完这话,手里的帕子几乎快要绞烂了,她面上仍旧笑着,解释道:“宜清这孩子确实不如宜锦稳重,但宜清听话,不像宜锦,自己主意正着呢。再说燕王,如今不过是个废人,侯爷你又一向与镇国公家交好,就算宜锦嫁了燕王,也对侯爷没有半分助力。”
薛振源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柳氏的话在理,“你说的这些话,我也考虑过,但皇命不可违,圣上替燕王瞧中了宜锦,我又有什么办法?原本费心费力弃了谢家的婚约,就是想着宜清宜锦两个至少有一个能入靖王后院,谁知道宜清这样不中用。”
“瑀儿也是,这些天来招猫逗狗,同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处,整日不见人影,他已连续两年未中,无功名傍身,我本想托国公大人替他安排个正经差事,议亲说出去也好听,谁想他这样不争气。”
柳氏听了这话,脸色白了白,泫然欲泣,“侯爷这是怪妾身没教好孩子们了?侯爷从前忙于政事,妾身又要替先夫人执掌中馈,正本清源,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是妾身有罪……”
薛振源见她柳眉低垂,一副柔弱垂泪之相,到底也不忍多说了,“好了好了,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薛瑀那边,你还要多上心。宜锦的婚事,不日赐婚圣旨就要下来,燕王是天潢贵胄,如今虽然没落,可侯府却不能丢了脸面,该有的陪嫁,都一一备好。”
柳氏听见陪嫁二字,心里咯噔一声,但嘴上却说:“知道了,侯爷。眼下时辰不早了,侯爷在这歇下吧。”
薛振源过来敲打柳氏一番,想起白日里圣上的斥责,到底还是有些不舒坦,他拒绝了柳氏的提议,“不了。今夜我去书房睡,你自己安歇吧。”
柳氏的脸色愈发僵硬,她在门口送走了薛振源,浑身却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她回到正屋,在玫瑰椅上坐下,身边的嬷嬷担忧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柳氏扶着额头,只觉得一阵头痛,她心底烦躁,低声道:“嬷嬷,乔氏留下的三个儿女越来越碍事,我该怎么办?”
那嬷嬷叹气,“夫人与其这样头疼,倒不如一劳永逸。珩哥儿身子骨本就瘦弱,哪怕突然去了也没什么惊讶,大姑娘三姑娘没了兄弟支撑,最后还不是要靠侯府?侯府又由夫人掌家,届时都是夫人说了算。”
柳氏仿佛醍醐灌顶,她的手紧紧贴在黑檀木的围桌上,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冷声道:“从前我就是太心软了,既然他们想要争抢,就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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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临近散场时,宜锦与荠荷正准备离宫,却忽然见瑞栀朝着她们走来,唤道:“薛姑娘请留步。”
这是宜锦自重生后,第一次见瑞栀,眼前的瑞栀比记忆中的要更年轻一些,只是眉眼之中的精明没有退去,“不知姑姑有何事?”
瑞栀微微一笑,行了个礼,“薛姑娘,皇后娘娘有请,宫中得了些新茶,听闻侯爷喜茶,娘娘特意叫姑娘叙叙话,顺便带些茶叶回去给侯爷。”
宜锦也回以一礼,薛振源喜欢茶,那是无稽之谈,但恐怕章皇后找她有事是真,她没有拒绝,跟着瑞栀到了长春宫。
与前世的仁寿宫不同,长春宫的花草更加繁多,宫苑之中光是花树就有好几种,那片翘摇花的嫩叶正迎风舒展。
萧阿鲲对翘摇花粉过敏,每每碰到这花粉,他总是发病。
宜锦看着那片翘揺花,思绪却飘得很远。
她很担心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