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绝于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裴晗只饮下了王叔们敬来的几杯酒。
韫棠的位序在殿中段,不引人注意。
裴晗坐在殿中最尊位上,烛光映照在他面庞上,勾勒出清隽雅逸的侧颜。
那一瞬间,韫棠忽而明白了他为何一定要争这把帝位。
那是万人之上的光荣,对裴晗而言一步之遥。
韫棠端起酒盏,满饮了杯中酒,以贺裴晗生辰。
她酒量尚可,此酒入口回甘,有淡淡的葡萄香气。
裴晗未在席上留多久,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席,晚些时候会再露面。
他为帝王,无人能够置喙他半句。
珍馐流水般送上,侍女接着为韫棠斟酒。
不知是否因前一杯酒喝得太急,酒劲上涌,让人不大舒服。
“扶我出去醒醒酒吧。”韫棠低声对采梨道——
第35章 吻
承明殿中人进进出出,没有人会刻意留心韫棠。
殿内的嘈杂渐渐抛于身后,韫棠避了人,选了一条不常走的小径。
夜晚的凉风吹着,方才不适的感觉被压下了些。
再往前走,就是宫中的墨池。
韫棠驻足望了片刻,水红色的裙摆曳于地,并不适合靠近。
“小姐,不如我们先行回去?”
“无事,离席散还早得很。”
方才这杯酒后劲着实有些厉害,也不知是何种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承明殿上,她出来不过一刻钟,回去亦很快。
她寻了处凉亭坐下,手倚在红木栏杆上,此处可眺望到昔年娴贵妃的云锦宫。
裴晗四岁时,娴贵妃病逝,给先帝留下了最美好的容颜。先帝下旨封存云锦宫,再未分赐过旁人。
她走后,年幼的裴晗虽搬离了云锦宫,却会时常跑回去看看。
韫棠记得,云锦宫中有一座花圃,娴贵妃在时常精心打理。
贵妃娘娘并非独爱某一种花,花圃中一年四季都有花盛放。
十几年来,花圃仍保持着旧时模样。即使在裴晗离京后,花匠奉他之命悉心照料,没有让园圃荒芜下去。
晚风吹动韫棠发梢,锦云宫外一如既往有禁军戍卫。
韫棠淡淡一笑,今夜裴晗离席,或许此刻就在锦云宫中。
记忆中,花圃中有一架秋千,爬满了紫藤,也不知如今还在否。
晚风习习,吹散往昔回忆。
有脚步声近前,韫棠闻声回眸。
迎着月光,裴晗静静伫立于她两步远之处,而她到此刻才察觉。
采梨不知去了何处。
月影落在他们之间,二人一站一坐,彼此相对。
不远处的承明殿热闹喧嚣,此时此地却唯他们二人。
风拂过,树影沙沙作响。
韫棠如梦初醒一般,她忘了一切想要说的话,她准备了许久的话。
她站起身,不争气地准备逃避。
“你——”
皓腕猝不及防被人握住,韫棠挣动着,却在回身对上裴晗的目光时失了声音。
发髻上那支垂珠却月的步摇晃动着,二人离得极近,近到韫棠在裴晗的眸中能望见自己的身影。
他身上依旧是淡淡的清檀香气,一如从前。
韫棠确信,他和她都没有酒醉。
天地间恍若静止一般,裴晗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极其温柔,像是诱惑着她忘了拒绝。
韫棠忆起那个寻常的午后,在尚仪局的书库中,还是七品典赞的她翻看典籍时找到了彤史署的册子。
彤史女官隶属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