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污浊的,人心也是。
丹郁回过头,余悸的眸光淡淡地落在眼前的手上,在那只手虎口往下一点的手背位置上,是一个月牙状的新伤口,血迹明显,已经干涸成了深褐色。
那是他掐出来的伤痕。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丹郁慌了一下,他下意识把余悸的手压下,挡在掌心下,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再带我进去?”
他有点不确定余悸会不会记仇,他得转移掉余悸的注意力,因为余悸好像并没有在看那道伤口。
余悸转头看向丹郁,看起来兴致缺缺,“看你表现。”
好像又回归了某种程度上的原点。
为了能进到禁闭区,将再次被掌控,丹郁一下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心情开始低落下来,忍不住说道:“什么看我表现,是看你心情吧。”
不可否认,这是余悸的行事风格。
余悸还是盯着丹郁,眸光落在眼尾的那道伤痕上,看了不知道多久,又突然错开了目光,看向了丹郁的眼睛,说:“或许你可以试着抱我一下。”
说不定抱了,就会告诉你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余悸惯常的把戏。
丹郁抬起眼,回望着余悸,四目相对:“可你只说了抱你,没说抱了就会告诉我。”
余悸轻笑:“变聪明了。”
所以就是说,丹郁这脑子时好时坏的。
也可能是天亮了,新的一天到来了,看到了点微末的希望,内心的阴霾也因此散去。余悸收回目光,把丹郁的手轻轻拂开,然后倾下身,准备把之前那本书抽出来看,可他刚一伸出手,腰部就被环住,丹郁贴过来抱住了他。
余悸的手停在半空中,没再往前一分,丹郁在他的脖颈处蹭了一蹭,问他:“下次是什么时候?”
余悸垂下眼,视线落在丹郁的耳根处。
为了得到一个答案,原来丹郁也能做出这种事,假装屈服,假装取悦人。可能是为了奖励终于又开始知趣的丹郁,所以余悸给了回答。
“一个月后。”
但是丹郁叹了口气,情绪不上不下,小声呢喃道:“好久啊……”
大概是心里这么想,不小心说了出来,所以声音格外地小,小到很容易忽视。然后丹郁听见余悸说:“那就二十九天后。”
丹郁愣了一下,随即就把余悸抱得更紧了些:“还是有点久。”
余悸说:“二十八天。”
“还是太久了。”
“二十七天。”
“还是久。”
“二十六天。”
“还是久。”
“二十五天。”
“……”
说着说着,丹郁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余悸不可能容许他讨价还价,最后很可能会直接加上一句冷冰冰的“我是说叠加的天数。”
他对余悸这个人完全没有信任可言,总觉得余悸会在任何地方给他挖坑,于是丹郁没再继续,而是说道:“你真无聊。”
余悸似乎笑了一下:“你也不赖。”
然后抬起手,覆在丹郁的脊背上,很轻地抚摸了一下。
这是一个用于安慰的动作。
丹郁有些奇怪,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丹郁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在做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的时候,余悸基本言出即行,至少在他的印象里是这样的。可时间往回倒一点点,在光线昏暗的别墅里,余悸懒洋洋地坐在吧台旁,单手撑着脸,用一种很随意却带着威胁的语气对他说:“你以后再也没机会出去了。”
他为这句话感到绝望。
因为他知道余悸真的会那样做。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