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如月色映照下的深潭:“林教授可没来靶场练过枪。祝顾问,你想做什么?”
祝染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视线飘忽几下,最终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她语气生硬地回答:“就是对射击有兴趣,想练练。这么好的靶场不用多可惜。”
“真的吗?”严颂朝她走近几步,气势迫人。
祝染顿时再说不出敷衍的话,深吸口气,她抬头,清澈目光与严颂坦然对视:“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再发生需要我的场合时,我能够胜任。”
严颂:“不会有那种场合。”
祝染有点恼:“怎么没有?昨天那种情况,我不就帮上忙了吗?”
严颂摇头:“你确实帮了大忙。可如果没有你,我或莫晴也能上,也许没有你速度快,但也必定可以完成,并不是非你不可。”
祝染咬着下唇,一双杏眼顿时变得湿漉漉的,看起来委屈失望,却又强忍着情绪:“可是……”
严颂终究不忍,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放缓语气:“如果某个场合,连你这样的编外顾问都要举枪上阵了,难以想象那情况已经糟到什么程度了。我希望有生之年都不会出现那种事。”
祝染抬眼,在严颂眼底看到深沉的担忧与关切,忽然也就明白了:“你跟我爸一样,总想把我隔绝在危险之外,是吧?”
严颂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祝染皱眉:“身为队长,你难道不该公平公正地看待每个人的能力,让更适合的人去完成任务吗?”
严颂:“如果我真的完全按照规则和制度办事,昨天根本不会派你上场,祝顾问。”
最后三个字说得格外掷地有声,祝染顿时被他哽住,说不出反驳的话。
严颂叹了口气:“这样,你还是可以继续来靶场练枪,甚至格斗训练室,你想去也可以随时去,我和其他队员都会尽量帮你提高。”
祝染眼睛顿时亮了,阴霾一扫而空:“真的?”
严颂点点头:“但仍是一样,真有需要靠武力解决的任务,你绝不会是第一选择,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派你上场。”
“哦,好。”祝染点点头,她又不是不讲道理,她本来就不是行动队成员,只是顾问,真有需要硬扛的任务哪里轮得到她上场。只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世事难料,如果能帮得上忙的任务她还是很想去做,谁又能保证一定不会发生那种正好需要她的场合呢?
严颂看着女孩眼里一点点染上希冀,不由失笑,故意调侃道:“你的咸鱼人设呢?崩了?”
祝染睨了他一眼:“怎么就崩了?无事发生的时候我自然可以咸鱼得坦坦荡荡!”
严颂逗她:“那有事时呢?”
祝染眨眨眼:“那就是条有理想的咸鱼。”
严颂无言以对。
祝染却更来劲了:“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咱们去格斗训练场转转?”
严颂:“……”
两人在格斗训练场耗了倆小时,又跑去四楼茶水间祸祸了一通饮料点心,回到办公室时都快下班了。
严颂揉揉胳膊,有些后悔自己为毛一时嘴快,答应尽量帮祝染训练格斗,这位有理想的咸鱼小姐一旦蹦跶起来,还真有点按不住。
她虽然技巧和意识都完全是业余水平,但反应能力和学习能力都是一流,外加身体素质极佳,连力量都意外地不弱,常常自己刚刚说完一个要点,她就能迅速掌握,并举一反三地应用起来,还会拉着他反复对打演练。
严颂作为教练兼陪练兼挨打的沙包,两个小时耗下来简直身心俱疲,毕竟对手是她,又不能像对待其他队员时那样毫不留情,要琢磨着怎样才能又起到训练效果,又不伤着她,严颂训人格斗还从没这么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