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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楼阁交错。建筑的飞檐翘角下,接悬挂有月白色的纱毂,被风漫卷起来时,发出布料摩擦的那种沙沙响声。

兰台中种有许多月见草,破虏将军从栽满月见草的小径走过,来到深处,小殿下柏琰的凌华殿。

自从柏琰重回公众视野,接掌兰台后,就拒绝了天帝想要为他另赐宫殿的提议,选择就住在兰台中。

在凌华殿内,破虏将军跪于柏琰面前,把今日的事情叙述给他。

“末将今日在搜查间,遇到件怪事,司南指向西宫,末将与将士们把西宫翻遍,却未找到司徒尔允公主。但顺着司南的指示,离开西宫后,指针却又再度指向西宫。”

破虏将军想了想,问道:“莫不是西宫里有不妥?”

柏琰失笑:“这话不兴说,皇兄听了,怕要气疯。”

破虏将军想着,今日柏誉那满面黑云,向他兴师问罪的模样,似乎与“气疯”二字也距离不远了,便又把柏誉给柏琰的警告,也告诉了柏琰。

“呃,帝子殿下还说,让您不要以为管着兰台,就能为所欲为,行事之前,需拿捏好位置和分寸。”

柏琰听了这话,却是笑了,琥珀色的眼中跃动着笑意,却冷的好像三九天的寒霜。他只道:“好,知道了。”

柏琰接着道:“从明日起,你们去别处追查吧。西宫,我亲自盯着。”

破虏将军叩首领命:“是。”

“下去吧。”柏琰挥退他。

破虏将军走后,这凌华殿里,再度只剩下柏琰一人。

他坐在象牙玉制成的椅子上,衣袍如流水般曳下,一双修长的手,如松如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中的镶金乌木折扇。

墨色的长发,一半用银簪竖起,一半披散。他的样子风流自在,优雅沉静,但那双琥珀色的眼底,却弥漫着悠长的思绪,好似远远游离着,游离在那些尘封在记忆中的,遥久的时光过往。

在他的记忆里,那还是一千年前的事情。

那时的阴司冥界,还是由老冥帝,司徒无愿统领。

司徒无愿是一个心怀悲悯的人,有着一颗无比柔软的心。阴司冥界既有着关押罪恶之徒的极寒之渊,又有着无数不知来处、不晓归途的亡灵鬼魂。

在这样一个充满了轮回与幽冷的世界里,司徒无愿,就像一簇不会熄灭的火苗,始终温暖着冰冷死寂的世界。这样的他,深受阴司冥界臣民的爱戴。

那一日,司徒无愿感叹,众生皆受轮回之苦,他悲悯落泪。那一滴泪,引得地府震颤,引起万鬼哭嚎。

那晚上,司徒无愿做了一个梦。梦中伴随着那些哭嚎声,他在梦境里,行过整个阴司冥界,目睹冤魂的种种悲苦,心中悲彻。这样一个梦,竟产生出自己的灵识,化出了一个眼神懵懂,而倾城绝世的美人。

柏琰记得彼时,司徒无愿命人来拜见他,求他到阴司冥界一叙。

他们在极寒之渊的大门外见面。

在这里,柏琰看到了正在极寒之渊中,唱着歌的那个美人。

司徒无愿告诉柏琰,那是从他梦境中生出的梦魅,便是他的女儿。他给她起了名字。

花容尔雅,允德允行。

司徒尔允。

美人有着一双缠绵悱恻的眼眸,眸中的微光,却又是那样清纯,纤尘不染。

她穿着件嫩黄色的衣服,像是一只无忧无虑的蝴蝶,在充满冰雪的极寒之渊中,仍然满怀生命的盎然,唱着一支歌曲。

她的声音,像是最擅长歌唱的百灵鸟,纯洁,毫无杂念。

所有人都像是被世事折磨的,满是城府的成年人;唯有她,像是一张没有被任何颜色沾染过的白纸,心如赤子。

她戴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