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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崔恪去玄珠面前,要他谢罪!

玉澧忽然一怔,看着祁小侯爷此刻狠厉而全然不顾生死的模样,某种恍惚的感觉砸中玉澧的心。

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宁淮序。

宁大人,也是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好像随随便便就可以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死。

可以为了换她一条命,而走上刑台,承受万剑之刑。

也可以为了给她出气,不计后果地动用法力教训宁靖川,根本不考虑那样大打一场后,他自己的身体会怎样。

为什么他们要维护的人里,从来没有他们自己呢?

忽然,王玄珠的哀嚎声刺痛了玉澧的耳,湮没了所有其他的声音。

玉澧回过神来,只见鲜血飞溅,一直箭射中了祁小侯爷胸口的位置!

祁小侯爷身躯一颤,猛地吐出一口血。他还活着,还在什么都不顾地策马。而王玄珠再也无法承受了,什么天人之别,什么神,什么触犯禁律,她都不顾了。

她哀鸣着,手中抓起两团云朵,飞身而起,向着街道两边的黑衣人掼过去!

“玄珠!”玉澧惊呼,便是她失神的这短短一瞬,竟是没能拦住王玄珠!

凡人看不见那两片云,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不能抵抗的力量掼在了身上。

二十多个黑衣人全部都倒飞出去,从屋顶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有人的身下溅开了血。

玉澧瞳孔巨颤,不知道是否有人摔死,一想到这个,她不寒而栗。

若是玄珠杀了人,神,杀人……眼前不禁浮现起原书中残忍的万剑阵。

玉澧不敢去想,如果玄珠的手里真的犯下人命,她会被判什么样的罪。

身体快过思维,大片的治愈术已被玉澧甩了出去,覆盖在这些黑衣人身上。尽管感情让她万般不愿这么做,这些人杀了玄珠全家,杀了百姓!可是理智死死地捏着玉澧的胸口,她只得去保玄珠。

就在黑衣人们被打下屋顶的同时,祁小侯爷策马飞驰过这条街,终于跑了出去。

公主浑身颤抖,怒不可遏,从马车中下来,看着满地挣扎的黑衣人,跺脚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本宫起来!”

她尖尖的护甲指着远去的祁小侯爷的背影,“追!去追他!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给本宫千刀万剐,把驸马救回来!”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整条长街。远处,祭河神庆典的热闹还在持续着,半个东都还在狂欢,这里却满是狼藉与鲜血,像是割裂了两个世界。

玉澧忽然觉得,心弦深处有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似有淡淡诡异的感觉。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公主脸上。

玉澧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位公主产生一丝诡异之感,公主明明就是一个凡人,和周围其他的凡人一样,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瞬,这个公主给她一种可以称之为“邪门”的感觉。

等汐音收取完供品和香火,赶到与玉澧会合时,却一路寻到东都城外的一片人烟罕至的树林。

树林之外,就是澧水。

汐音走进树林,看到玉澧正扶着情绪激动的王玄珠,站在那里。

王玄珠泪眼婆娑,像是一只折断双翼的鸟,伤痕累累,甚至发不出哀鸣的声音。

王玄珠与玉澧的面前,是浑身鲜血却仍旧如同疯魔般凶狠悲痛的祁小侯爷。

他几乎暴力地将自己身上的三支箭拔出,不顾喷溅出的鲜血将自己的衣袍染得斑驳,亦不顾自己已然因失血而泛白的双唇,将箭一丢,一手持长剑,拎着狼狈的崔恪,一脚踹在他腿上,逼着他跪下,狠狠按着他的头。

而他们的面前,是三座泥土垒起来的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