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进去了,过了会儿,缠在身上的力量退去些,玉澧总算稍微好受点。
这时宁淮序也以人的样子出现,苍白的面色许是因着这些日的种种,而散发出一种不太真实的潮红,倒也不是鲜活的生气,只是纵情的潮红。他的那双眼睛也依旧如染了血,红的化不开,看在玉澧的眼中,她心下战栗。
在某个瞬间,玉澧恍惚觉得,那双赤红的眼像是能生出无数看不见的蛛丝,将她捆住,往里吸着。
玉澧忍不住颤抖,用手掐住宁淮序的肩膀,手心下是他潮湿温热的汗水。她咬着唇道:“宁大人,您认不认得我?若是还认得,对我温柔一些。”
她依旧是连说好几遍,而宁淮序,从他后续的动作来看,似也是听进去了,大约潜意识里知道她是谁。
但即便是这样,玉澧最后还是筋疲力竭,昏了过去。
整整一个月,偌大的龙宫里只有他们两个。
玉澧也看着宁淮序眼中的赤红,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消退下去。
全都结束后,宁淮序所有的精力耗尽,眼中残留的最后一丝红色褪掉。
他睡过去了。
玉澧躺在一旁,一下一下地喘息。浑身像是散架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
现在这座龙宫,又回到一开始的安静,和她在一个月前的夜晚踏入这里时一样,安静极了。
玉澧想翻个身,可稍微一动,浑身的骨头关节都又酸又无力。她只得无奈地继续躺着,茫然地盯着黑水晶雕刻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是一条黑龙的浮雕,约摸是宁淮序升起这座宫殿时,按自己真身的样子化成的。
眼角有一滴还没干涸的泪水,挂在那里有点难受,玉澧用手指将泪水抹去,也摸到自己皮肤上热度还未散的薄汗。
她的头发全都被汗湿了,像是一团浓密的水藻,无序地摊开在这里。
此一刻玉澧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鱼,就是那种从大江的下游一路逆行到上游,最后累得被水给冲到岸边,躺在岸边一块石头上,连跳回水里的力气都失却的鱼。
这样想着,玉澧忽的就有那么点怨气,在宁淮序胳膊上掐了一下。
这个男人睡得很沉,毫无所觉。
玉澧看着他,半晌,目光又平静下来。
还好,还好,宁大人还是活生生的在这里。他只是睡着了,气色远不是那个青丝已成白发的、灯枯油尽的人,也不是那条被钉死在万剑中的,连灵魂都不复存在的黑龙。
只要宁大人活着,只要这样就好。
玉澧试着撑起身子,忍着浑身的酸痛,这回她成功了,她缓缓坐起来。
替宁淮序将凌乱的长发稍稍理了理,玉澧拾起散落在地的被子,替宁淮序盖好,帮他掖住被角的漏风处。
看着他安详睡着的模样,玉澧松口气。
自己也该回去了。
玉澧无声地离开龙宫。
在她推开龙宫大门走出去时,守在宫门外的两个侍卫,因她的出现稍有吃惊。他们看她的眼神依旧复杂,但更多的是急切。
玉澧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她告诉两人:“宁大人睡下了。”
随后,玉澧回到自己所管辖之地——澧水。
***
其实玉澧从前的名字不叫玉澧。
她在初修成人形,成为妖时,因着自己的真身是一条玉色的鲤鱼,便自名“玉鲤”。
后来她被封为澧水河神,师兄褚琼楼对她说,成神的人了,名字里就不要再用“鲤”字,那是妖用的。
玉澧就干脆将名字里的“鲤”字,改成澧水的“澧”。
“府君,您终于回来了!”
当玉澧踩着云朵,降落在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