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酒,锦衣卫总会有先喝后饮的,先喝先发作,他们愤怒之中,一刀就能拿走她小命。
可现在直接承认酒有问题,她也会被卷进去。
锦衣卫可不管她无辜不无辜,都先押去大牢再说。
才不想蹲大牢呢。
瞬息之间,兰絮绽出一笑:“大人好生奇怪,我不过一沽酒人,如何明白这里面恩恩怨怨?”
她塞上酒盖子,轻哼一声,又说:“大人不喝便罢了,这酒我也就不卖了,省得白白遭受诬陷。”
遂要转身。
身后,闻得秦放又:“我倒也肯买,你只消喝一口,若无事,我便把整个客栈一年的酒水,全买了。”
总旗们又是各种呼喝:“秦大人豪爽!”
兰絮看清他眼底的挑衅。
怪道锦衣卫不好惹。
秦放偏得理不饶人,脑子转得也忒快,这句话一出,她喝了就得死,她不喝,那就这酒一定有问题,又得抓她去牢房。
还好,不是没有破局的办法,她得摔了酒坛子。
兰絮:“既如此,我敬大人一碗。”
说着,她迈开步伐,穿过几名锦衣卫,径直朝秦放走来。
一瞬,秦放眯了眯眼。
汉子们坐姿轻狂浮浪,双脚斜放比比皆是。
兰絮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却没闲着,瞅见其中一人的脚,故意踢上去,旋即“哎呀”一声,酒水抛洒,酒坛子摔了,身形也稳不住了,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突的,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稳稳地扶住她。
他那掌心,就像粗糙的砂砾地面,皮又硬又厚,光是贴着兰絮手腕,就又痒又磨人的。
她颤巍巍抬眸,撞进秦放眼瞳之中。
男人分明看清她的把戏,眼中带着戏谑:“这戏折子,我不是第一次见。”
兰絮:“……”
下一刻,只听得外头一阵喧哗,两个总旗押着客栈老板和老板娘,踢门而入:“大人,人我抓来了。”
原来,兰絮刚提酒坛到大堂,老板和老板娘就拿着一包细软,跑了。
但不说兰絮,就是其余锦衣卫,竟也没发现,秦放早就令人蹲守着。
老板指着兰絮:“不是我们下的毒,是她!”
兰絮怔了怔,惊讶万分:“张伯父,你怎么说这种话,酒里竟是有毒么?”
秦放身旁的锦衣卫,立时亮出刀来。
秦放冷冷一笑,问那张老板:“你分两年,在养生堂买了八回砒.霜,这事,不用我帮你回忆吧?”
一瞬,老板脸色惨白。
秦放又说:“这姑娘不过上个月初七来做帮工,况且我们都还不晓得是否有毒,你就笃定酒里有毒,不打自招。”
兰絮倒是惊奇地看了秦放一眼。
这人还是个青天大老爷呢?
没有狡辩的余地,张老板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
话没说完,一总旗上去邦邦两拳,把他打得面部凹陷,鼻血横流,一命呜呼。
那老板娘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猛地挣脱锦衣卫的束缚,舔起兰絮摔打在地的酒水。
不过一瞬,她翻着白眼,口吐白沫,魂归西天。
余下总旗们也没了吃酒的兴致,踹翻桌椅,骂了句“狗日的”,四五人去后厨里间搜查,四五人跑上楼,要抓老板的“同党”来审,夜宿此客栈的百姓叫苦不迭。
一时,偌大的大堂,就剩兰絮和秦放。
兰絮看着不远处的尸体,喉咙猛地动了动,别过眼。
秦放瞧她,笑了声:“害怕?”
兰絮侧首,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并没有回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