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就是。”
温伯笑呵呵地打断奴役的话,一面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奴役撤下拦人的棍棒,脸色皆不大好看?,徐烨满腹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
待跨进门?槛,他睥睨温伯一眼,冷笑着说道:“怎么,这回为何不拦我了??”
温伯从仆人手里接过?一盏灯,自顾自地在前头引路。
“公子临走前特意交代过?,若徐指挥来府上做客,务必以座上宾来招待,客既来,岂有拦在门?外的道理。”
“算你识相。”徐烨收回剑,快步跟上去,二?人一路无话。
至平漳馆院门?外,温伯转过?身,躬身笑言:“老奴记性不好,忘了?公子还说过?,徐指挥若是不顾明尚书的生?死?,大可?将明姑娘带离此地。”
徐烨愣住,直到院门?被推开发出一声响才回过?神来,抬头时,正迎上温伯看?透一切的眼神。
他冷哼一声,大步迈进院里,边走边唾骂:“卑鄙无耻的小人!”
待到居室门?口?才发觉,温伯并未跟上来,只是大门?洞开着,方才那盏灯也放在了?门?闩上。
他回过?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烟青色毡帘,许久没有动静。
直至屋内响起一声咳嗽,他这才略带躁意地拂开帘子推门?而入。
室内清香扑鼻,与记忆里的味道大同小异,内间被珠帘隔断,遮去外人的视线,只隐隐可?见明窗之下,一道卧于小榻上的清瘦香影。
呼吸不由变得有些局促,他忙挪开眼,背对?而立,轻声唤道:“阿窈,我来看?你了?。”
明姝懒懒睁开眼睛,捂着心口?轻咳一声:“徐烨,是你吗?”
温柔的嗓音像秋日湖水似的,轻飘飘地流淌过?来,徐烨奔波一路未觉疲惫,现下竟生?出几分?渴意。
他仍未回头,顾及着男女之防,只嗓眼发痒,害得他不断吞咽口?水,由此缓解喉咙的不适。
“是我,你这会?儿?可?方便说话?”
话音刚落,听得身后一阵窸窸窣窣,不等转身去看?,珠帘哗啦作响,紧接着,日思夜想?的人便走到了?他面前。
他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莹白的脸颊,和那美如画的眉眼。
“你怎么站在这?”
“我……我……”
他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觉耳边静的吓人,室内只亮着一盏灯,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与她独处的认知,使得他浑身上下像着了?火一样。
明姝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如曾经那样,拽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到桌案前。
落座后,提起茶壶给他斟茶,一面问?:“我哥可?平安回去了??”
徐烨点头嗯了?声,顺势从她手里接过?茶盏,由此掩饰着自己的忐忑。
相较他的紧张,明姝看?起来淡然许多,她曲臂托腮,双目落在地面上。
“徐烨,我让九儿?交给你的那封信是张白纸。”
“我知道,那信封里头有个夹层,你小时候给我写信时常常这样做。”
明姝侧目凝视他,忽而扬唇笑了?笑。
“万幸你还记得。”
灯火明明暗暗,她笑时那簇火焰微微跳动,徐烨被晃了?眼,只一个对?视便慌忙移开视线。
“阿窈,明大哥已经出狱了?,我爹说,陛下对?伯父的态度已渐有松动,想?来要不了?多时伯父就能脱身了?,你……你不必再受制于陆晏清,不如今晚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还不到时候。”
“那何时才是到时候?”
“我必须要确保父亲安然无恙地离开诏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