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有些不知所?措,双足向后退去时,广袖不小心将砚台带到地上,又是“噔噔噔”几声闷响。
见此,陆晏清原本冷峻的眉目忽而缓和少许,甚至于多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明姝并未发觉这些,此刻,她心里好似有数千虫蚁爬过?,弄得她心烦意乱,不光手脚不听?使唤,就连思绪也?变得格外混浊。
她讷讷地看着脚边砚台,正?要弯腰去捡,手臂忽然被握住。
抬起头,面前的男人正?定定看着她。
“你先出去。”
这话是对温洋说的。
温洋抬目,看着书案后头状似亲昵的两人,迟疑片刻才?退出门外。
刚阖上门,身后扬来魏林略显着急的声音。
“你家主子呢?”
“在室内。”
一问一答罢,魏林大步迈上石阶,作?势要推门进去,温洋展开一臂,道:“明小姐也?在房中?,大人还是随奴在外头稍等片刻吧。”
魏林稍怔,越过?他?肩头看向禁闭的房门,面上忽然露出些窘迫,那伸出去的手就跟被火燎了似的,急急忙忙收回来,而后负在身后走下石阶。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只顾着寻欢作?乐!”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恰好?传进书房,明姝木讷地?站在陆晏清面前,虽居高临下,可在气?势上,她远不如他?。
良久,她硬着头皮率先打破僵局。
“陛下定是知道我在你这里的事了,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他?没有说话,只拿那双幽深的狭眸看着她。
如此一来,明姝心里更没底了,她两手局促不安地?绞着衣带,腰臀抵着书案边沿,下垂的嘴角和眼?尾无不泄露她紧张不安的情绪。
陆晏清冷笑一声。
上一世也?是如此,每每有求于他?的时候,她都会摆出现在这幅楚楚可怜的姿态,哪怕她心里分明无比厌恶他?,恨不得剥他?皮,饮他?血,啖他?肉。
他?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整理着案头字帖。
“我知道你害怕,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可一世的淡漠态度让明姝一头雾水,她甚至来不及思索他?为?何突然这样。
门外,魏林在庭院里踱来踱去,烦躁时便走到那株梅树下一脚蹬上去泄火。
碎小的花瓣如雨雪般飘摇落在干净的地?上,温洋一骇,抬手招来婢女打扫,一面低声道:“大人稍安勿躁,公子定是有应对之策才?这般淡然,您不必……”
“什么狗屁对策?今日召见他?的可是咱们南庆皇帝,你以为?他?如今这一身荣耀是谁给的?陛下向来心思多疑,你家主子如今犯的可是大忌,他?这般公然挑衅龙威,能保住自家性命就不错了!”
魏林两眼?瞪着,一席话说得温洋哑口无言。
可那房间里半晌没有一丝动静,魏林气?得咬牙切齿,放当?下什么都顾不上了,甩袍快步走去,用力叩响房门。
“陆晏清,你再不出来我可踹门了!”
那“砰砰砰”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在明姝心上,仿佛被人拿刀抵着脖子逼到悬崖,当?真是进退两难。
她快急哭了,却又摸不准陆晏清的心思,一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直待最后一本书卷归位,这才?不徐不疾对她道:“待会儿到了皇宫,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你心里可有数?”
“我……”明姝兀自观察着他?的神色,柔声试探道,“常言君心难测,我一闺阁女子鲜少面圣,唯恐,唯恐稍有不慎触怒龙颜,何况如今,陛下正?憎恨我明家……”
话音落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