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用帕子抹去眼泪,哽咽回答:“表姐现关押在诏狱。”
思绪一闪,她心中一紧,竟如惊弓之鸟一样,抬头紧张地看向他。
“李公子,你如何知道我今日会出现在此处?”
李善站直身子,洗得发白的袍衫被风吹动,雪屑落于他肩头,又很快消失不见。
“我的一位友人在司礼监当差,他的消息向来灵泛,我听说贵府上下皆已被重兵看守,却唯独找不到你,便暗中猜测,你许是被顾公子带走了,而你和江姑娘一向情同姐妹,她有难,你定不会坐视不理,加之听闻她被关在诏狱,所以我推测,也许能在这里碰到你。”
明姝微舒一口气,又因方才转瞬即逝的狭隘念头感到内疚。
“如此说来,公子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他笑笑:“未曾,是我运气好罢了。”
明姝看着他,不由想起过去表姐与他并肩而立的美好画面,思绪缥缈之际,不禁喃声出口。
“李公子,表姐日夜思念你,若她知道你还活着,定会万分欢喜。”
他垂下眼眸,声音平静。
“李善已是残缺不全之人,不敢奢望江姑娘的半分牵挂,唯望……”
他仰起头,闭了闭眼,叹息声几不可闻。
“唯望她平安度过此劫,寻一良人,儿孙满堂,如此,李善平生所愿足矣。”
深入肺腑之言令明姝悲恸难忍,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火辣的嗓眼却逼得她吐不出一个字来。
天渐昏沉,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垂下头屏气凝神,不多时,温洋走到她身旁。
“明姑娘,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李善的目光在温洋身上掠过,转而看向明姝,意味深长地笑笑。
“看来是我猜错了。”
她即刻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的满脸涨红,但她未曾解释,只在走之前对他承诺道:“李公子放心,我定会想法子救出表姐。”
他动了动嘴唇,但终究未说什么,只拱手淡笑:“一切珍重。”
***
酉时,马车停在陆府二门外。
帷裳被挑起时,明姝尤未回过神,以至温洋唤了她几遍她才听见。
下了马车,她迎风站在门前,向温洋微福身,“多谢温郎送我去诏狱,此恩情,明姝定牢记于心。”
温洋面无表情,道:“这是公子交代我做的,姑娘要谢便谢我家公子吧。”
明姝轻咬朱唇,垂眸再次福身。
“还望温郎能替我隐瞒今日与李公子见面一事。”
他挑了挑眉,轻声一笑:“姑娘可知,欺瞒公子者,是何下场?”
明姝眉心一跳,掐紧手指望向他。
“如何?”
“轻者鞭笞五十,终生不离贱籍,重者剥骨抽筋,丢入乱葬岗,遭狼犬啃食。”
明姝腿脚发软,止不住往后退,一时间,她看那宅院便如见虎穴,再也不愿踏入半分。
可温洋却像早有预料一般,抬手挥了两下,便有几个身形高大的仆人围立于她周侧,她能去的,便只剩下那道宅门。
她面如死灰,手脚冰凉,却逃无可逃。
“明姑娘,公子虽待人严苛,却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何况,如今除了这里,你也无处可去了不是吗?”
说完,他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姝战战兢兢挪动脚,随他迈入门槛,一路走来,暗自记下宅院布局,以备不时之需。
绕过几道抄手游廊,温洋在一处小院前停下脚步,明姝抬头,看着顶上匾额“平漳馆”三个大字有些发愣。
再瞧那院内影壁颇为眼熟,不禁问:“不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