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一眼?,陆晏清已将?衣物穿戴好,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理?着衣襟。
反观桌下,一片狼藉。
光滑的青砖地面被泼了一大团黑墨,砚台狼毫等?物连同数张宣纸散落一地,她那被剥去的裙衫倒是幸免于难,只是那条绛红腰带四处都沾了墨渍。
她又看一眼?那正替她擦身?的男人,心中暗骂一声斯文败类,外人都道他端正自持,又哪只他私下里?竟这般重欲。
正胡思乱想着,他捡起地上的裙衫递过来。
“有的地方扯坏了,先将?就着穿吧。”
明?姝气噎,偏生自己?一身?力气都被折腾了个?尽,只能?拿眼?瞪他。
“你怎能不分场合地就……就做这种事!”
他往她身?上看了一眼?,神情颇为不屑。
“心之所至,有何不可?”
“……”
明?姝知道,跟他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索性不再理?会他。
她坐起来,接过衣裳,抖开一看,皱皱巴巴也就算了,有好几处还都被撕破了,忍不住嗔怒道:“把你的外袍给?我!”
话一出口,迎上他那双不怒自威的狭眸,她顿时消了气焰。
“外头四处都是你带来的人,这衣裳露成这样,叫我怎么穿出去见人?”
他没说话,沉吟片刻将?外袍脱下,放进她手里?。
“等?会儿你先回房,收拾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做什么?”
“明?日启程,去衢州。”
“我……”
她一回头,就撞进他威严的目光里?,只得悻悻地把“不想去”这三个?字咽进肚子里?,话锋一转,续道,“我还没跟我外祖父辞别?。”
他理?着中衣领口,闻言哼笑:“现在不怕让他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了?”
明?姝顿时脸色一僵,带着几分恨恨怒视他一眼?:“我这样,还不是都拜你所赐吗?”
“伶牙俐齿。”他眯起眼?来,惫懒似的,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出这几个?字来,不知想到什么,又意味深长地一笑,“不过,倒比整日只会垂泪来得有趣。”
“你……无耻!”
明?姝面红耳热,迅速套上宽松的外袍,跳下书案。不防双腿酸软,两手及时扶住案沿才堪堪稳住没跌倒。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还走得动吗?”
她咬着唇没回头,铆足了劲站直身?子,正欲抬腿,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将?她拦腰抱起,向门外走去。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用罢晚膳,洗漱更衣后,明?姝侧卧在美人榻上,百无聊赖地逗弄着熏香燃出的细烟。
短居南和这段时日,她这房里?添置了不少?东西?,收拾起来甚为繁琐。
素心被打发走了,现下便只剩碧瑶一人在忙碌。
即使陆晏清提前交代过,此去路途遥远,不宜带太多行李,可女儿家日常起居、梳妆打扮所需之物本就繁多,再怎么精简,仍有不少?。
这会儿,碧瑶正往第五个?箱子里?装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等?物。
“小姐,咱们这趟去衢州能?遇到公子吗?”
蓦然提起兄长,明?姝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那人说,哥哥早些天就离开衢州了。”
“啊?”碧瑶脸上难掩失落,“我原本还想着,要是能?遇到公子,小姐就有救了。”
明?姝胸口一震,忽然觉得眼?眶干涩,心中酸软一片。
“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倒宁愿遇不到他。”
“可小姐难道就一直这样,跟那人没名没分的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