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总不能带着这些?伤心事?过一辈子吧?”
明姝心口一闷:“这些?劝人的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表姐又何尝不是抱着仇恨不松手呢?”
江茵皱着眉不说话,明姝自觉失言,喉咙却像梗了?一根刺,想开口又说不出。
一室清冷寂静,只剩下车轮碾压在泥土上的辘辘声。
马车一路颠簸,直到酉时才悠悠抵达南和县。
时近黄昏,街面有些?清寂,车马很快就赶到了?一座雅致典丽的府邸前,“卫府”的匾额高高悬挂,十分显眼。
宅院高墙耸立,靠西边开了?扇黑漆的角门,院内树木葱茏,浓荫蔽日,绿云已延伸出墙,罩了?小半个街面。
明姝与江茵先后下车,迎上来请安的家丁却没能认出眼前人是谁,倒是一个在阶前扫地的老?仆往这处瞄了?一眼后神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扔下扫帚快步跑过来。
“您是……”老?仆不确定地说了?半句,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明姝,随即欣喜万分地说,“是小小姐吧?”
“老?伯,您认得我?”明姝微微有些?惊讶,“我是明姝。”
“老?奴人老?昏花,却也?能依稀分辨出,您的眉眼和小姐未出阁时十分相似啊……”老?仆眉开眼笑?,将她打量一番后又感慨道,“当年您随小姐从金陵回来的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如今竟已长这么大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这时,站在后头的一个仆人打断道:“仁叔,你别光顾着在这儿?自说自话,快请小小姐进去?吧!”
“是是是。”被唤作仁叔的老?仆忙退后一步,朝着大门口喊道,“快去?跟老?爷通报,就说小小姐回来了?!”
说罢,又将目光投向江茵,“这位姑娘,老?奴有些?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茵答道:“我母亲是清河县赵家四娘子赵春玉,和卫姨妈是表姊妹。”
仁叔若有所思地“哦”一声,“原来是江二爷家的大小姐啊!恕老?奴眼拙,没能认出来。”
“无妨,我自幼随爹娘在金陵长大,不常回来,您不认得也?不足为奇。”“今日我陪阿窈妹妹前来探望外祖父,恐怕是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日了?,往后多有打搅,还望仁叔多多关照。”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江姑娘不必客气”
明姝和江茵并肩站着,苏时卿牵着马走?到两人身旁,笑?着打趣道:“回到自己家为何还要在门前等候?”
俩人还未开口,不远处的仁叔转过头瞅他一眼,起初只当是素未谋面的远客,待与他打了?照面,仁叔猛地一惊,又像是不敢相信般走?近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这才试探着问道:“这位……敢问这位可是苏拾安,苏小郎?”
苏时卿把?马缰递给?仆人,举起双手行了?礼:“仁伯好眼力,正是在下。”
仁叔的视线如同焊铸过的一般凝在他面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不断“哎呀”着,最后不由感慨一句:“人老?不中用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变化真是太大了?。”
说话间,前去?通报的仆人一溜烟跑回来,微喘着说道:“小小姐,老?爷正在招待贵客,暂且走?不开,不过老?爷说了?,二位姑娘是自家人,不必见外,只管进来就是。”
“如此,几位快快请进。”仁叔在前头带路,一行人紧随其后,沿途的下人都?知道老?爷的外孙女回来了?,各个都?翘首以?盼,兴奋之余,又见那同行的还有一个男子,长得十分俊秀,且气度不凡,不禁纷纷猜测他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