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起了宅院,廊檐下挂了湘竹,槐树下挂了铜铃,又去剪花添置雅致。
张夫人过来叙旧,看到焕然一新,无一不用心添置的宅院,直夸她心思玲珑剔透,转而吩咐手底下的人端来铜盆,里面盛了冰块,虽不多,但也罕见。
“这些是沈大人无意说起近日炎热,怕夫人闷热,妾身的夫君听说此事,告知了妾身,正好妾身娘家有存好的冰窖,便取出送给夫人。”
江絮雾感谢她的用心,亲自留她用饭,张夫人推脱不已,只能被江絮雾留下共同用食。
张夫人在一同用食,被她府中厨娘的手艺惊呼,直言美味,而后江絮雾看她真心喜欢,便送了一些糕点。
闲聊一番,一刻钟后,她送张夫人出门。
傍晚,沈长安正好回来,她将此事告知了沈长安。
彼时江絮雾在槐树下安置了一张藤椅,坐在这里调香,身侧是一小方几,摆着两杯茶,树上狸猫爬来爬去,槐树叶子落在了茶水上。
沈长安却一眼注意到她云鬓上沾上叶子,伸出手,帮她撷取,正巧江絮雾感觉异样,仰起头四目相对。
江絮雾未施粉黛,素衣装扮,发髻也仅仅用海棠簪子挽着,耳垂的玉坠轻轻地晃动,明明她身上没有携香囊,可沈长安却嗅到了梨花浅香。
“她的夫君也就是张师爷,我查到其中有贪污,她今日来奉承你,大约是想试探一波。”
江絮雾浅笑,“还有这一层关系?不过沈大人你耳根子又红了。”
沈长安抿唇,“没有。”
此刻院子里的下人们都眼观八方,早早退下,留给他们单独相处。
东风吹起槐树的铜铃,狸猫们不再攀爬,慵懒地趴在上方,静悄悄地看着下面的两个人在干什么?
江絮雾的翠青披帛早已随风飘起,遮住了银白月色。
“沈大人,你在害羞。”
少女拽住了他的宽袖,轻轻一扯,引得落叶缤纷,靠在窗棂处的一株海棠并蒂的瓶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京州。
裴府,书房。
裴少韫咳嗽了好几声,近日的瘦削,连带他动怒起来,手背的青筋凸显得狰狞恐怖。
“大人,这是青衣送来的信函。”
裴少韫正写完一封书信,闻言便令人呈送上来。
可他还没拆开,宋一就急匆匆地赶来,“大人,皇上病危,皇后请你即可进宫。”
月黑风高进宫?裴少韫思忖一下,派人备车,而宋一又接着道。
“据皇后娘娘说,皇帝病危,请了太子和三皇子一同入宫,还有请了孙太傅,刘尚书还有枢密使的盛大人……”
宋一禀告的官员都是朝中的老官员,资历颇深,身居高位。
看这架势是要立遗嘱吗?
但皇后允许吗?
裴少韫沉思,挥挥手令他先下去,随后拆来信封,宋一没走出都久,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宋一担忧地闯进去,惊讶地看到少韫满手是血,右手攥着信封,左手流着血,地面毛毡有花瓶破碎的瓷片。
“大人?” 裴少韫只知失态,吩咐他去请大夫,可宋一看他这个样子担心不已,但在裴少韫的冷眼瞥过去,他还是匆匆忙忙去请大夫来。
等人离开后,裴少韫犹如自虐,望着信封上的字迹。
正年七月一,小娘子入住宅院。
正年七月二,小娘子添置宅院。
正年七月三,小娘子出了府送汤给沈长安。
……
正年七月十六,小娘子主动亲了沈长安。
他捏紧了信封,眼里的阴鸷犹如粘稠墨汁,阴郁得仿佛要流出来。
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