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雾用力捏紧书卷,发觉书卷都被折出一角,方才回神松开。
这时,有婢女款款而来,她以为又是之前伺候的婢女,并未抬眸,可听到对方毕恭毕敬地道。
“小娘子。”
江絮雾回神,见到是青衣端着黑漆托盘而来,上面有她想要的常见香料,沉香、檀香等。
还有制香多用的香篆、香炉、香筷等。
一应俱全。
下方还用锦绸垫着。
青衣将托盘放在案几上,敬小慎微地将东西一一取出。
江絮雾静静地观她所作所为,待到托盘里的物件逐个少了一大半,江絮雾这才开口。
“我成亲当天,你是不是在吃食里动了手脚。”
江絮雾对香敏感,若是有人用香,她自是能发觉端倪,可用在吃食上,她就不得而知了。
青衣闻言,没有狡辩,大大方方地点头,原以为会受到江絮雾的质问或者发怒。
但她迟迟没有等到江絮雾的发怒,相反她只是等到了江絮雾一句,“抱梅怎么样了?”
青衣想到在发现江絮雾不见后,梨花带雨,非要跟着沈长安一起去找小娘子的抱梅。 她缄默良久,将抱梅在发觉她失踪不见后,种种担忧惧怕,一并告知。
江絮雾攥紧了手里的书卷,眉头紧蹙,忧心过重。
青衣见她担忧的模样,禁不住过问,“小娘子你不恨我吗?”
“恨有什么用?恨了能逃出去吗?”江絮雾发觉书卷被攥得都要撕烂,陡然松手,将褶皱一处抚平,可无论怎么抚平,被攥紧的书角都是皱巴巴。
江絮雾忽想到自己这一生,将书卷搁在案几上,对上青衣寡淡清丽的脸。
青衣貌懂这个理,不再多言,可在离去时,问了江絮雾一个问题。
“那你恨裴大人,将你困在这里吗?”
“你觉得我恨吗?”江絮雾将问题抛给了青衣。
她当然恨裴少韫,可她表现出来能带来什么?江絮雾的缄默,也不知让青衣误会什么。
总之等江絮雾回神,她便已经退下,她心下正烦躁,见到香料,开始调制,沉香末一两,檀香末一钱……
她安静地坐在席团上,右侧是窗边湖畔风景,水面湖光如镜子,岸边的杨柳微微拂动,几只不惹眼的喜鹊从中穿过,而其中一只燕隼混迹其中,飞跃天边,直落长桥。
几名书生刚巧路过长桥,见一只燕隼,正欲探前,熟料一阵长风的掠过,紧接着马蹄声响彻在市集,穿过长桥,直奔东门而去。
一声长“吁。”
江辞睢脸上还染着血迹,骑在马上,半道上拦截了一辆车舆。
“大胆。”车夫见有人穿过巷子直奔他们面前,吓得车夫勒紧缰绳,刚怒斥来人,却不承想红布车帘被掀开,一双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探出来,紧接着便是似笑非笑的郎君走了出来。
“江大人刚放出来,免受了牢狱之灾,怎么就大庭广众下拦截本官的车舆。”
裴少韫一袭圆领官袍,从宫里没出来多久就被江辞睢当街拦下。
“我听闻裴大人娶妻,特意来讨一杯喜酒喝。”
江辞睢坐在马上,英姿飒爽,一双锐利的目光却染了血般,凶神恶煞。
裴少韫哑然一笑,“不巧本官近日身体不适,不能沾酒,劳烦江大人跑了一趟,倒是江大人是去捉拿了通缉犯吗?怎么脸上还有血迹?”
“我又不是大理寺官员,怎么会捉拿通缉犯。”
他这不过是因阿妹失踪,迁怒于沈长安,径直去了沈长安的住所,教训了他一顿。
还用鞭子抽了他一顿,本意是泄愤,可沈长安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他甩了鞭子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