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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怀中的黑猫,“咪咪,你说是吧?”

有些跟不上眼前这轮番变化的唐郁茫然地看着沈君行。

郁辜额角的青筋都要迸起。

之前黎生被沈君行这样针对的时候,隔岸观火的郁辜是看得那叫一个喜闻乐见、恨不得落井下石,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什么叫天道好轮回。

“唐郁,我从未想过骗婚。”黎生清冷的声音传来,白灯笼在阴风中摇晃。

唐郁感觉到身上有些冷,他伸出手,抱住了双臂,晃动的红色流苏下,那双盛着不安灵魂的蓝眸望向了前方。

朦胧大雾中的一道白色人影若隐若现,那冷冽的声音从雾气深处飘忽不定地传来,“红白喜事,三叩九拜,我只是想要让你看清——”

藏着噙口钱的薄唇微张,吐出了乳白色的雾气,茫茫然的大雾完全遮掩住了他的身形,“你拜的是人还是怪。”

唐郁的脖颈颤了一下,那半面冠上的红色流苏也跟着微微发颤。

黎生、沈君行……他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心中那种不安的空洞感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

“唐郁,你还没看清吗?”

“小郁,你还没发现吗?”

左耳和右耳同时响起了不同的声音,明明是不同的语调、不同的音色,却像是同一个人说出。 那天是晚高峰。

他们是晚上七点多出的门,在车上时,他就听到妈妈着急的声音:“怎么正好是晚高峰啊!怎么这么堵啊!”

爸爸说:“现在到医院要一个半小时。”

妈妈的语气更急了:“一个小时都堵在路上!”

人的大脑确实很神奇,自从发生那件事时,唐郁的大脑好像就刻意淡忘了那天的全部经过,可奇怪的时候,现在再回想,他居然能记起爸爸妈妈当时对话的每一个字,记得妈妈用额头贴住他额头时的力道,记得爸爸在等红灯的间隙用有力的手按住他的脉搏。

“你快看小郁,你快摸摸他的脉搏,我怎么快摸不到了!”

“我记得这种特殊情况可以让交警帮忙开路,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小郁,你是不是很难受啊,睁开眼看看妈妈好不好?小郁,求求你了,不要睡觉了好不好?不要再睡觉了小郁,妈妈在这里呢小郁……”

眼皮好像有千斤那么重,小唐郁一点一点努力睁开眼,而后他突然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耳朵似乎传来嗡鸣,好像地震了,又好像坐在婴儿摇篮上,妈妈紧紧拥抱住了他,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脸上,一开始他以为是妈妈的眼泪。

直到鲜红的液体侵蚀了他的视野,妈妈手腕上戴着的女士手表停止转动,指针停留在八点,爸爸的眼镜上出现了龟裂的纹路,失去焦距的瞳孔隔着破碎的镜片和他对视,唐郁空白的大脑才开始接收来自外界的信息。

他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听到陌生人说“孩子没事”,听到后来很多人说,这是父爱母爱的奇迹。

……

唐郁在黑暗中重新闭上了眼。

他感觉有点冷,所以他裹紧了被子。

他试图想一点别的。

比如刚才那个充满了美食的美梦。

但是美梦出现了龟裂的纹路,温暖的色彩一点一点褪了下来,变成黑白色,最后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透明,好像一副破碎的眼镜。

那副破碎的眼镜作为遗物,回到了爸爸的书房,最后又出现在了沈君行的鼻梁上。

唐郁翻了个身。

小唐郁和小沈君行一起出门时,总是能接收到周围大人怜爱的目光。

他们抚摸着小唐郁的头,说“可怜的孩子”,又或是握住小唐郁的手,说“现在谁来照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