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绝对值得一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郎君,而不是不将她当回事的顾世子。
适才在席上,她还注意到不少郎君频频盯着小姐看呢。
随即,她眸中又染上一层忧色:“只是小姐,侯爷与夫人那边”
如今二小姐已经同太子定下了婚约,不可能履行与王府的婚事,只怕侯爷夫人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小姐退亲了。
慕安宁眸光微凝,连抱琴都能想到的事,她又怎会不知道。
若是想要彻底退掉这门亲事,还须得长辈点头同意,放下退亲书,仅凭她与顾淮之的口头表态是断然远远不够的。
而顾淮之那般不着调,定是不会知道这些流程,所以明显得由她一人来处理这一切。
根据崇德候与许氏此前的态度,显然他们是绝无可能同意的,所以她只能从安庆王府下手。
想起那待她宛若亲女的妇人,她心中忖度,思量着是要直接登门造访,还是写一封信,托人送去王府。
半晌,她从浴桶中缓缓走出,清水滴落,激起一阵淡淡的水雾。
她吩咐抱琴为自己准备纸笔,最终决定提笔写一封信,说清事情原委,再恳求王府放下退亲书。
若是登门拜访,应当会见到顾淮之。
但她如今不想再见到他了。
*
正厅内,端坐着的崇德候将手中的退亲书毫不留情地扔至慕安宁跟前,沉声道:“安宁,你同为父说说,这是何物?”
慕安宁眼睫微微颤动,望向那纸退亲书。
才不过三日,王府便将它传到了侯府,想来应当也有顾淮之的推波助澜。
婚事起于轻飘飘的一张纸,又止于一张纸。
她蹲下身将它捡起后,声音平静如水:“安宁与世子并无任何感情,见父亲母亲不肯同意,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崇德候捂着心口,一时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可知你这一举会毁了侯府!”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板上钉钉的婚事,竟会被乖顺的养女亲手毁掉。
与安庆王府结亲,那可是除去皇家以外,最好的选择,于侯府大大有益。
许氏面露忧心地看着气急攻心的丈夫,替他顺气:“侯爷,莫要动如此大的气。”
崇德候迁怒道:“你说我怎可能不动气?”
许氏在丈夫那里吃了瘪,捏紧了帕子。
两人夫妻二十载,她当然了解崇德候以利益为重的秉性。
许氏转而不满地看向慕安宁,皱着眉头责备道:“你这些年的礼仪都白学了吗?”她的语气全然不似方才同崇德候说话时那样温柔,明显重了许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再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嫁于顾世子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之事”
慕安宁垂着头,若是换做从前那她定是会谨遵教诲,而此时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半句也不想多听。
养母向来只会拿礼仪说事,但她如今不想再当那循规蹈矩的提线木偶了。
听养母说教的词都差不多说完了,她缓缓抬起头:“父亲母亲当真是为了我好吗?”
崇德候与许氏皆是一愣,似是没想到养女会出声反驳。
慕安宁轻轻一笑,掷地有声道:“恐怕即便没有宛儿,你们也从未将安宁当成过女儿。”
少女的眸子微垂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喉间,但她的面容上却没有丝毫异样,也没有如往常般,染上绯红。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抚去她白皙脸颊染上的一层灰。
但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时,门外猛然传来说话声。
少女闻声侧开了头,而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外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