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束缚,先从宣爻手里抢走了刚切好的那一块,又争夺起蛋糕上巧克力酱最多的那一块。直到妈妈生气地表示下次他们过生日时要把最好的那块给弟弟,他们才安静下来。而他们显然不可能预测未来,还在为不可能存在的下一个生日而懊恼。……更多的细枝末节是如何,宣爻其实也已经记不大清了。
那时候的记忆他虽然有,却很有限。
就像任何一本十一年前读过一遍的旧书。即便拼命思考,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隐约有印象,却想不起里面的细节。也像时间胶囊盒里的旧玩具,不用尽力就能浮现出曾经与它们玩耍的零碎画面,却没有实际的情绪带入其中,只能感觉到自己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对现在的自己而言根本无关紧要,是毫无关联的二者。
包括“意识永寂”在内。……
认真说来,这些都是不错的回忆。但宣爻不想回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近似于开心的情绪了。既然连近似都没有,更不用说是真正的快乐。那些愉快的过去对他来说就像正午的阳光,会让凄惨的现状变得更为沉重。莫说“渴求”,就连“期待”这种情绪许久以前就在他心下已经没剩多少,仅仅是日复一日地照顾着那四台机器,就已经让他无暇思考其他。
不知不觉间,他独自生活的时间已经超过跟他们共同生活的时长,而他依旧在履行着自己并不想肩负的责任罢。
“责任”与“义务”一样,都是带有强制性质的残酷词汇。
有的时候,麻木的生活才是应对残酷现实的唯一良策。
这个道理宣爻花了许多年才想明白,以至于此前或此刻的他,再度听到“生日”这个词,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与其相关的情绪,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底的种种,所以当他听到“蛋糕”这个词,只能不自觉低下头,直到无处安放的视线捕捉到手腕上的黑曜石手串。
纯黑与涟漪荡漾的两两相对,如同寂静与悠远的遥相呼应。
他不禁覆上了那四颗黑曜石,心下顺序数过一遍……
“怎么了?”穆纯当即注意到宣爻的神色有些奇怪,“你难道很讨厌过生日?”
宣爻摇头,并不看向对方。
“那是讨厌蛋糕?”穆纯问。宣爻又摇头。
“那是除了蛋糕,还有长寿面之类的习俗?”穆纯道,“或者有其他什么想要的么?”
熟悉的词让宣爻跟随穆纯的尾音下意识抬起了头,视线恰好掠过对方的锁骨与颈侧。
皮肤上诱人的瘀斑轻易就让他的心跳失衡,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刹那就远胜于此,贪婪得让他惊讶。想要。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他很快强压下了还是反射性地摇了摇头,提出其他请求。
“我不知道选什么蛋糕。”
“要我帮你选吗?”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