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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的沉默变成了可怕的沉默。

狐氅里的人深吸一口气,轻轻启唇: “修仙界倒也不必包容开放至此,不如我们还是刻板狭隘些——”

这时,旁边房间探出个脑袋: “掌柜的,来点热水和补酒,还有干巾……哟,兄弟,你俩也来滚天海的啊?”

楼上的两人: “……”

楼下,元明暗中嘀咕, “什么叫滚天海啊,滚什么天——”

他猛地一顿,朝掌柜睁大了眼: “我靠,你,你们这是正经客栈吗!”

他就算再傻,猜也猜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了,登时臊得双脸通红!

旁边房间的人被一只纤纤玉手勾了回去,啪的一声,房门紧闭。

而凝固的空气中,小二抱着酒坛从后厨出来,抬头一瞅,瞅向天井边两人。

“咦,二位,是你们说还想再添些热水和补酒吗?”

还想,再,添。热水,补酒。

几个字眼博大精深,耐人寻味。

像千钧巨石一样砸进众人耳朵里。

众人大受震撼:……

……

一群人终于还是坐在了同一张饭桌上。

有赖于北昭弟子的心大,以及惊天地泣鬼神的吃相,嘈杂喧闹声中,刚才的事儿总算翻过一篇。

温珩低声问: “你们不是要去北赐城吗,怎么又来了南浔?”

陆仁嘉从恍惚中回过神,点了点头: “昂,是要去北赐的呀。”

说着,下意识想要来勾他的肩,却又忽然动作一顿,眼底浮现出几分茫然困惑。

好怪。

温师兄的眉眼,鼻子,唇,分明处处都和从前一样,可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总之,这胳膊就是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冒犯过去。

于是陆仁嘉悻悻放下了胳膊,转而口述: “但在北赐的事办完了,恰好我妹妹说想起来点事,要特意来告诉温师兄。”

“温师兄还记得吧?就那个人名,叫什么来着,哎对对对,叫——啊嗷!

元明看过来一眼,嫌弃道: “什么破名字,能是嗷开头的?”

温珩淡淡: “龙王三太子,敖丙。”

“……”

温珩凑过来,压低声音, “嘘,一会儿出去说。”

陆仁嘉眼泪汪汪捂着被掐红的大腿, “这是要保密的吗?”

温珩点头,沉重道: “现在说了会出大事。”

他默不作声地偏了偏头,余光寻到郁明烛的身影。

很大很大的大事。

一顿饭吃到尾声,已是深夜。

天空中飘起毛毛细雨,夜色中月高天阔,潮湿的空气让人鼻尖发痒。

客栈外的廊檐下,陆仁冰说: “我之前在藏书阁整理卷宗时,曾偶然翻阅过随云山的记事卷集,玉珩这个名号,应当是数年之前,随云山仙君曾用过的假名。”

温珩睫羽上沾着潮湿水汽,轻轻一动。

……

那一天也下了雨。

青临揣着袖子躲在檐下,许是因为年长些,明明是稚嫩少年的容貌,却总爱故作深沉。

相比之下,青川一刻也闲不下来。他探出手指沾了一下落雨,高兴地凑回来, “哥,你看,我给你开个花!”

细嫩的手指化作一根绿藤,顶端明晃晃一朵黄蕊的小白花。

青临送出沉稳的评价: “幼稚。”

青川不满: “哥……”

雨幕中,一道身影青衣蓑笠,踏着苍茫渺然的雨雾快步走来,路过时瞥过来一眼,顺手揪走了青川指头上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