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并未拖拉,直接问出最关键,也是这段时间大家都百思不解的疑问。
其实,他不问,陈驸马也打算主动解释,只看着斜对面容貌俊美的青衣少年,面上现出让人复杂之色。
“这件事,说起来,或许林公子是遭了无妄之灾,也可能……”他并未说完后面,却又话音一转,“事情牵扯到十几年前一桩旧事。”
随着陈驸马的讲述,许成温三人都惊住了。
没想到慧和长公主居然还曾有过一个幼子,一直以来都以为真的出生即夭折,其实却是陈钟氏在慧和长公主生产时动了手脚。
这样的旧事,许菡和林漠与慧和长公主不熟,又年少,自然第一次知道长公主还有过一个最小的孩子,而许成温那些年正好在外任,也不曾听说。
“……陈钟氏为了私心,在慧和怀着孩子时,便在自己身上的香囊里掺入一些能使人早产的香料,刻意与慧和走的亲近,害的孩子不满足月便早产下来。如此不够,她竟拿了死婴替换了鲜活的孩子,”陈驸马压抑着悲痛,尽力平静地道出陈钟氏恶毒所为。
为了替换掉孩子,陈钟氏当年和云袖可谓是谋尽了心机,慧和长公主便是身边有侍女随伺,却防不胜防,被陈钟氏得逞设计在陈府早产生子,也叫她们顺利地替换了孩子。
甚至,陈钟氏叫人把孩子带出去弄死处理了。
如此惨绝之事,陈驸马虽数言讲出,可其中悲痛不知多重。
雅间里有些静默,只与陈驸马平静却难掩颤抖的声音,他眼眶泛红,可见强忍泪意。
这时候,谁也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
虽私交不多,同为人父,许成温伸出手拍了拍陈驸马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漠亦没有催问这与自己何干?
毕竟,崔太夫人已年逾八旬,早就不在外走动,认识她年轻时候容貌的也早都作古。京城之大,林漠往前除了去书院,结交的圈子来往人员有限,从未想到自己容貌与崔太夫人相似。
若不然,林漠来京后好不几年,陈钟氏也不会才见到他,引发疑心。
缓过些情绪,陈驸马才将目光重新聚焦,定定地看向林漠,带了些渴望奢求,道出林漠等人最为迷惑之处。
“陈钟氏做贼心虚,多年后该是都忘不掉做下的这恶事,所以,年初,她偶然见到你后,生了疑心。因,你与我祖母模样生的相像,尤其是祖母年轻时,不说一模一样,也像了八成。”
毕竟林漠是男子,骨相和脸部线条比女子的崔太夫人更硬朗些,便是一双相似的桃花眼因脸型大小、性格不同也略有区别。
说着,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陈驸马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小巧的卷轴,展开来放在桌上,“这是我拓下的祖母年轻时画像。”
画像自然是面朝林漠方向展开,顾不得失仪之类,许菡忙探过身凑到了他身边一看,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哇,真的好像!”
就见画里一位石榴红裙的年轻少妇,丹红唇,琼鼻梁,桃花眼,发髻高挽,珠翠簪点,手持团扇,正斜倚在一块山石旁,微微侧脸望过来。
袅娜伊人,昳丽无双。
许菡心中大赞,如此美人,与自家七姐姐不分秋色。
她看一眼画中人,又看看林漠,禁不住接连惊叹,“像,实在是太像了,若是阿漠的脸部轮廓再女性化阴柔些,基本就能像个十成十了!”
她这样一叹,林漠竟有些庆幸,自己模样没有生的阴柔了。
其实,也是他从来性子冷,外人看去,便是生的美,也无阴柔气。
“世间竟会有如此相像的人,”直爽惯了,许菡没多想,直接说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家人呢。”
说者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