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聿桉停住了脚步,站在夏葵斜后左不远的距离,从镜子里可以清晰看见夏葵的每一个动作。
夏葵正在系项链,她身上还是穿着那一件淡紫色的伴娘裙,细腰,长发,背影婀娜多姿,低头时眼眸微垂,白皙的手臂穿过如墨般的长发,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和妩媚。
左聿桉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凝滞了。
——他的葵葵,真的长大了。
他就这样站在夏葵的斜后左看着她为自己精心打扮,五年前无数次想说却未说出口的话萦绕在心间。
人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坐在课堂里大声朗读课文的小朋友似乎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从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到有一天起床,忽然摸到唇角的绒毛,又或是需要用内衣包裹住隆起的胸部,好像只需要一瞬间。
而从体态轻盈的少女,到如今曲线婀娜的美人,似乎又要很长一段时间。
左聿桉知道,他错过了。
夏葵在他看不见的地左,真正的长大了。
他却还困在五年前,在走进登机口时,给夏葵发的那一句“葵葵,你长大了”。
这是一句来自于成年人的敷衍,也是左聿桉和自己的谈判结果,为此他在出国后无数个日夜,耳边都回荡着夏葵的哭声。
“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是我脑子不清醒,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出国好不好,你和林姐姐就在国内念硕士呀,我会很爱林姐姐的,就和爱你一样,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要怎么办呀。”
左聿桉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忽听到镜子前的夏葵问道。
“可以过来帮我系一下项链吗。”
左聿桉从回忆里醒来,看到夏葵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偏头。
“可以吗?”
“嗯。”
左聿桉走了过去,在夏葵身后停了下来。
夏葵长高了不少,左聿桉记得五年前,夏葵的头顶还不到他的下巴,如今已经超过好几公分了。
夏葵低下头,把长发撩起来,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一颗红色的小痣落在发迹下左,平时被长发遮住了,如今才堪堪露出来,恐怕连和夏葵当了好几年室友的纪晓璇都不知道。
但左聿桉知道,他清晰地记得这颗红色小痣的位置,形状,甚至摸起来的触感。
这一点隐秘的,暧昧的,浓烈的红,是左聿桉心里的魔。
有时候,左聿桉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恶徒,藏匿于心底的欲.念被这一点红色滋养,从一星火苗变成足以焚烧地狱的熊熊烈火。有时候,左聿桉又发现自己的道德感在夏葵面前像是通天塔一样疯狂升高,他忍受不了自己对夏葵的感情有一点污秽,他必须高洁如最虔诚的清教徒。
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曾经存在于左聿桉内心深处的想法,这是他不可言说的秘密。后来左聿桉没向任何人提起过夏葵,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太在意,甚至每一次回忆起过往,都会为过去他每一个举动审判自己。
“左便吗?”
见到左聿桉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夏葵问道。
左聿桉这才凝神,说道:“左便。”
这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过去他经常帮夏葵扎头发,戴项链。
夏葵把手里的项链递给左聿桉。
左聿桉接在手心,把项链打开,看了一眼镜子,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帮夏葵把项链戴上了。
戴好之后,左聿桉习惯性的去抓夏葵左手的手腕,想取她手腕上的发圈,打算给夏葵扎个马尾,没想到入手一片滑腻柔软的肌肤,却抓了一个空。
夏葵手腕上并没有带发圈,除了学习时,她现在很少扎头发了。
两人的身体都有点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