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放心,你不会孤单的,你死了,我会陪着你的。”
她还说?:“这?个屋子?就是我们的墓地,我亲自选的,喜欢吗?”
她没食言。
刀子?插在自己胸口没多久,女人就自杀了,但女人不知道,插她胸口的刀子?偏了位置,她没死,但女人尸体就在她脚边,电视机里还在一遍一遍放着她失踪的消息。
晚上。
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电视机还在工作,她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睁着眼?看她,惊恐在那一刻达到?顶峰,她很想尖叫,但她张不开嘴,她闻着浓稠的血腥味,想吐,想哭,想歇斯底里,但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眼?睁睁感受自己,一点点失温。
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女人死前瞪大的双眼?。
死死盯着她。
她想翻身。
她做不到?。
全?身都疼。
骨头都疼。
后来很多人好奇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是那开着的电视,是那一点亮光,是亮光里的人,在不停说?话,好像陪她身边,她才撑下来。
警察问她:“还有吗?”
她看着警察身后的父母和柳云生,沉默片刻,说?:“没有了。”
后来再有人问。
她就说?。
忘了。
其实她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柳书筠闭眼?,柔软的座椅似成坚硬的墙壁,空气中开始弥漫浓郁的血腥气息,发霉的剩饭剩菜,她想挣脱束缚,但只留下一地的污秽。
这?次。
连电视机的光,都没了。
四周都是黑暗,柳书筠听到身边传来匍匐声音,布料摩擦水泥地,血腥气越发浓郁,她转头,女人瞪血淋淋的眼?睛,双手?冲她伸过来,她亲眼看着女人冰凉的手指尖触碰到她手?腕上,掐住她嗓子?,她沉默的和女人对视,没反抗,喉管发出骨头被挤压出的支离破碎声,掐她嗓子的那只手越发冰凉,用力,她呼吸稀薄,濒死的那一刻,她听到?哗啦一声。
有光进来。
呼吸重?新顺畅。
柳书筠转头,看到站在车门外的谈木溪。
谈木溪见她额头满是细汗,拉她手?腕想将她拽下车,反手?被柳书筠牵住手?,柳书筠喜欢拉她手腕,鲜少和她牵手?,谈木溪想松开,发现柳书筠手?心也全?是汗,她看柳书筠苍白的脸,从她手?心里抽回手?,拿了车扶旁边的面纸,递给柳书筠。
柳书筠没说?话。
谈木溪也没说?话。
两人面对面僵持。
打?破这?份安静的是柳书筠手?机铃声,谈木溪没想看,但里面黑,手?机屏幕的光就得?很明显,闪烁一个柳这?个姓氏。
谈木溪知道。
是她爸的电话。
柳书筠看到?来电显示没犹豫挂断了。
那端又接着打?了一个,柳书筠又挂掉。
谈木溪一点不奇怪,她就没见过柳书筠接她爸的电话,有次柳书筠在洗澡,她听到?手?机铃响起,接了递给柳书筠,柳书筠看到?备注直接挂了,说?:“以后不用接。”
她那时候奇怪:“不是你爸的电话吗?”
柳书筠说?:“嗯,是他的。”
谈木溪说?:“那你怎么不接?”
柳书筠说?:“不想和他说?话。”
说?这?句话的柳书筠没赌气的成分,就是实打?实,不想和她爸说?话,每次聚餐回家,她对她爸的态度也是爱答不理,当没看到?。
她妈有次看到?她备注,气的说?:“他是你爸!你看你备注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