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奇,两个人动不动就要互损一嘴。
她想到这里,顿时感到极大的满足,这世上有着只偏爱她,而全然不偏爱小奇的人,这是一种幼稚的虚荣,她一边沉浸在这种虚荣之中,一边惊觉:原来,自己对小奇也有着这样微妙的嫉妒。
方泳柔从课桌里找出物理笔记,撕了一张便贴纸,写上:“给冯大妹,不谢”,贴在扉页上,然后将本子塞给小奇。小奇看了笑说:“你这是蓄意报复。”
她笑而不答,她又不是观音菩萨,挨了人骂还得坐在莲花上假笑。
她们取行李一起下楼,小奇撑起雨衣,两个人挤在一块走,很快就被大雨泼得浑身狼狈。泳柔想起心田,想起昨日无意间撞见她眼眶含泪,早读一下课,她就慌忙离校了。这样大的雨,不知渡轮还开不开放,但愿心田平安到家才好。
此刻,周予应该已经坐入开着空调的车内,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安安稳稳地往家驶去了吧?
一阵大风,雨水泼入雨衣,顺着方泳柔的发梢淌了下来。
周予收束雨伞坐入车里。坐在方向盘后的是小朱阿姨,不是阿妈。
小朱阿姨告诉她:“你妈妈今早才到家的,做了一晚上手术,就让我来接你了。说是手术很成功,那个病人后边说不定有希望正常生活呢。”她握着方向盘,话中充满憧憬:“你说你妈妈的工作多有意义。人生要能重来一次,我就拼命读书,争取也当医生。这一辈子,能够救人一命,那真是不白活呀。”
周予没有答话,只看着窗外的雨。
车子驶离了学校正门。
方泳柔与齐小奇艰难地走到了门卫处。
保安亭檐下挤着一众家长,其中有个毫不起眼的,抬起胳膊向她们招手。
泳柔快步跑去:“阿爸!”
小奇跟在她身后叫:“三叔好。”这是自家孩子的叫法,村里的其他小孩都叫阿礼叔、排档叔。
阿爸骑了摩托来,还带了一件干净的雨衣,可一架摩托载不了两人,泳柔为难地看看阿爸与小奇。“要不我们挤一挤,反正也不远。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挤一辆摩托的嘛。”
以前她们还都只是一米出头的小豆苗,而今大不相同,况且雨势太猛,多带一个人,危险陡增。小奇大度一挥手:“三叔,你们先走,我没事,我去找同学玩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走也行。”
阿爸不是什么热心肠的长辈,交代两声就走去取车,泳柔依依不舍地拉住小奇,却发现她的目光飘向另一处避雨篷——李玥正站在那里。
阿爸喊:“阿柔!走了。”
她叮嘱一句:“你可别再去惹李玥。”
小奇目送泳柔离开。阿礼叔的背影并不高大,可泳柔缩在他身后,成了小小一个,他像一块巨浪中可靠的礁石。
她扯下雨衣的兜帽,马上将泳柔的叮咛抛诸脑后,向李玥走去。
“等谁呢?”她站到她身旁。
李玥瞧一眼她身上透湿的雨衣,站远一步,冷冷地应:“等我爸妈。”
她走近一步。
“你干嘛?”李玥皱起眉。
“没干嘛啊,你躲雨,我也躲雨,不行吗?”
“……随便你。”
两个人沉默地站了片刻。昨夜所有愤怒已在爆发过后哑火,像被这场大雨浇灭。
齐小奇说:“喂,你们家周末吃饭,是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你问这个干嘛?有时候在家吃,有时候出去吃。”
“每周末都是吗?在家吃的话,都做几个菜?吃饭的时候看电视吗?”
李玥疑惑地看着她。“四菜一汤。齐小奇,你别没话找话,谁家不是这么吃饭?”
“我家啊。”齐小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