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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迟殷注定要选择离开他。

薄宴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双眸里忍不住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病房里气氛沉重而寂静,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

薄宴坐在身边静静地看着迟殷的脸,窗外的日光从晨曦到朝阳,最后又恢复成黑暗。

直到将近晚上十点,沉睡了整整一天的迟殷才缓缓睁开眼。

迟殷簇着眉,身体的剧痛还刻在记忆里,他情不自禁地蜷缩起身体,却听到身边有熟悉的男声在唤他的名字:“小乖,迟崽。”

那声音如梦如幻,像是他梦中的声音,弥补上了他迟来几十年的期待。

迟殷猛地睁开眼,微微侧过脸,看见的却是薄宴的脸。

小魅魔的大脑转动迟缓,记忆慢慢回笼。

是了,他从薄宴身边逃了出去想要回到龙窟,却只看到了龙窟覆灭龙君去世的消息。

他过往几十年的锚地消失了。

迟殷颤抖地在帝都星中央枢纽蹲下,眼神迷茫。

从一百岁到现在,他的人生和龙君紧紧绑定。

他围绕龙君的自转被猝不及防地终止,失去了恒星的他像是孤零零飘在太空间的小小陨石,太微不足道甚至无法发出光芒。

被他偷来的这唯一的支点也轰然倒塌。

这个天下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迟殷并不觉得失望,甚至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机械地追逐龙君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

因为薄宴的宽容而被推迟了两个月的死亡终于如约而至。

迟殷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体轻飘飘地快要飞起来,他似乎在此刻拥有了绝对的自由。

太微不足道也很不错,至少此刻不会有人打扰他的死亡。

思绪回笼,迟殷恨恨地看向薄宴。

但却有一个人又一次抓住了他。

“为什么?”小魅魔开口,声音因为沙哑听上去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迟殷不管不顾地一拳一拳打在薄宴身上,声音带上了哭腔,“为什么要救我回来?”

薄宴不语,只是生生地受着,等小魅魔打累了才出声问道:“为什么要搜索塔修斯?”

他还抱有最后的一点希望。

如果,如果迟殷还有一丝承认他们的关系,他会立刻坦白自己就是龙君塔修斯。

然后忘掉一切重新追求迟殷,就算迟殷不再看着他,这次他会好好看着迟殷。

迟殷闻言却只是笑了一声:“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

薄宴想要解释两句,却被迟殷打断。

小魅魔厌厌地看着他,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塔修斯他以前对我很好。”

迟殷自顾自地往下说着,这些话他闷在心里许久,这次不说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了。

薄宴的眼神骤然亮起,目光灼灼盯着小魅魔。

他张了张口,坦白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

“我爱他我也恨他但我更恨我自己!明明知道对他来说我可能只是一个玩具但我还是爱他。”小魅魔眼神不再乖巧,语速极快且锐利,“我处心积虑地骗你就是为了逃出去见他,他既然死了,我我”

迟殷呼吸一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意识到泪如雨下之前就已经哽咽地再也无法说下去。

迟殷之前伪装得太好,但此刻龙君的死将他逼到崩溃,情绪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你觉得我很可笑吧?”他抬起清亮地眸子,眼中的痛苦不加掩饰,笑得凄婉,“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