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王兰兰说,她和向良是老乡,两家打小就是定了娃娃亲的。
沈鹤忽然之间变成了有名分的情妇,向苒也从独生女变成了那男孩的妹妹。
家里开始整日争吵不休,沈鹤终于知道向良频繁出差是去了哪里,向良则跪地忏悔,表达自己的爱,他说他当然爱她,不然不会抛下儿子和沈鹤结婚。
沈鹤摔了碗筷让他滚,向苒躲在房间里哭,向良就去抱向苒,让她不要吓到孩子。
沈鹤冲过来把向良推开,问:“苒苒,你是要爸爸还是要妈妈。”
地上的碎瓷片还在颤动,向苒忽然发现原来幸福是这样脆弱的东西,她的家在春意盎然的日子里戛然而止,像是那个被摔碎的碗,再也拼不起来了。
妈妈和爸爸离了婚,爸爸很快搬走,小姨搬了进来,家里的小花园荒废了,向苒不再有草莓吃,很快妈妈和学校申请去往山塘小学,只留了小姨照顾她。
小姨常和她说,妈妈很爱她,很爱很爱,过几天妈妈就可以回家了。
妈妈当然爱她,在她面前,妈妈总是笑着的,向苒费力盯着那张黑白照片,试图将面前冷漠的女人和记忆中的妈妈重合在一起。
沈柳终于撑不住,趴在碑前大哭:“姐——”
她们约好了给向苒过生日,沈柳定了蛋糕,但是天气太冷了,她懒得动,便求了下班的姐姐跑一趟,那路本来就不好走,姐姐又得了重感冒,她明明知道的,可她还是求了姐姐去。
沈柳在墓前忏悔自己的罪过,巴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姐姐的命。
山上的寒风裹着浮雪呼啸而过,似乎要把她的痛苦带到天上去,向苒被汗沁湿的衣物变得冰凉,她也好几天没睡了,一早就开始头晕,哭了一路后,令人目眩的头晕变成尖锐的痛觉,她的额头热热的,怕是要发烧。
下山时已经过了正午,雪后的天阴沉沉的,看不见太阳,向良像块撕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路从殡仪馆跟到墓园,来的路上沈柳就看见他了,只是不愿意搭理。
见他还等在山下,沈柳把一行人送上车,索性和他敞开天窗。
“向良,我知道,你就是来要苒苒的,可你已经有儿子了,就算把苒苒给你,你也不会好好照顾,这时候装出个慈父的样子跑来做戏,有什么意思呢。”
向良是打定注意要把向苒带走的,也不肯让步:“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苒苒是我的女儿,她身上流着我的血,她是我亲生的,我怎么会不好好照顾?”
沈柳的耐心只有一句话的时间,见他还死缠着,顿时火从心起:“你哪来的脸说这句话,我姐姐还是你的妻子呢,你有好好照顾她吗?”
“这不是一回事,咱们一码归一码。”
向良不想和她讨论自己的过错,只想带走孩子。
“行啊,一码归一码。”沈柳也烦了,“当初法院既然把苒苒的监护权判给了我姐姐,你就休想要回去,有你这么个爹,我都替苒苒恶心。”
“那谁照顾她?你照顾她吗?你只是她小姨,你以后不结婚吗?你能照顾她一辈子吗。”
沈柳立刻答:“我能。”
向良见说不通,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哼一声:“沈柳,咱甭管法院之前是怎么判的,现在小鹤不在了,苒苒作为我的女儿,我是她爸,她就应该跟我走,咱就是再打一次官司,我也不怕。”
孩子是要跟亲生父母走的,沈柳只是小姨,守不住她。
沈柳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冷眼看着向良,问:“那你怕疯子吗,你敢把苒苒抢走,我就把你们一家都杀了。”
向良愣住,一时没接上话,沈柳刚刚哭过,两只眼仿佛浸过血,看他的目光像是深林里瞄准猎物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要亮出獠牙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