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江晴小时候去拔牙,蒋琬看着害怕,趁她打麻药的功夫躲进了隔壁商场里,足足晃悠了一个小时,等江晴治疗完才敢冒头,被医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蒋琬的牙一直不好,时不时就要痛上几天,江晴拖她去医院,她推三阻四,说什么也不肯,但是这次的确严重了些,蒋琬电话里说“稍稍有些肿”,实际是整个牙床都胀开来,不知道是不是上火了,一喝水,嘴里都是血腥味。
午饭是水煮牛肉,蒋琬这幅样子,自然是不能吃,江朗在一旁狼吞虎咽,她就端个小碗喝蛋花汤,看起来怪可怜的。
江晴面露愠色:“这么严重还拖着,要是我今天不回来怎么办,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去医院吗?”
蒋琬没直说,不过看表情大概的确是这么想的,嘀咕一句:“那你跟语乔都不在,我这不是一个人害怕嘛。”
汤太烫了,江晴给她倒了杯奶,闻声道:“那小朗在啊。”
蒋琬哼了声:“他刚多大,不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我爸呢,让我爸陪你去啊。”
蒋琬又哼了声:“快别提你爸,谁敢指望他干个啥。”
等到了医院,江晴才知道蒋琬究竟打的是什么注意,江正延没时间,靠不住,忙人一个,但是程文礼却可以出差结束立刻赶来,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医院大厅,手里拎着一兜水果和一箱补品,礼貌周到地问候着:“蒋阿姨,听说您牙不舒服是吗,我跟我姑姑打过招呼了,今天有专家出诊,诊室在二区四楼,我带您上去吧。”
蒋琬笑得像朵花:“你看看你看看,文礼这孩子办事就是妥帖,这还提着行李箱呢,大包小包的,刚从哪儿回来啊,舟车劳顿的真是麻烦了,小晴,还不帮忙拿着点。”
江晴嗯了一声,垂着头去拿程文礼手里的东西。
程文礼连忙挡开,朝向蒋琬笑了笑:“没事阿姨,哪有让女孩拿东西的,我拿着就行,您小心台阶。”
蒋琬握着江晴的手,意味深长地拍着她的手背,每拍一下,都要长吁短叹地哎哟一声,足足哎呦了三声,才拖着长音道:“体贴哟——”
蒋琬的牙要动的不少,有要拔的,有要补的,还有一颗要做根管治疗,患者家属不能进诊室,口腔科外没有空余的椅子,江晴也有意想要避开程文礼,于是佯装学校来电,举着手机下了楼。
楼下有护士在拐角出闲聊,说有个孕妇想吃一家私房馆子的雪菜烧饼,老公不肯去,倒是妹妹的男朋友特意跨了两个区去排队,等到妹妹带着烧饼赶来,姐妹俩见了面,抱头痛哭,这姐姐就一直说自己看错人了,说妹妹比她强,以后能过好日子。
其中一个道:“嗐,倒也不是看没看错人的事儿,只是这男人追你的时候吧,总是甜言蜜语,不辞辛苦的,等到真的夫妻一体了,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另一个笑着回:“看你这说的,怎么,被伤过啊,那天底下就没有好男人了?”
江晴站在自动售货机前,周围人来人往,机器屏幕上的光在她脸上涂了一层柔和的白。
程文礼是好人,还是那个她会在怀孕时哭着看清的人,江晴不知道。
算上今天,他们只见过四次,第一次吃了一顿复杂的西餐,第二次看了一场俗套的爱情电影,第三次将新开的商场转了两圈,买了二十个游戏币,但是没抓到娃娃,如果不是蒋琬制造机会,江晴想不到除了吃饭逛街看电影外,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浪费掉彼此疲惫的周末,去执行父母下达的约会任务。
人人都说她和程文礼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每次见过面蒋琬都要追问进度,即便看出江晴兴致不高,她仍旧坚持推劝,反复告诫着,程家是好人家,程文礼是好孩子,这是当父母的,给她精挑细选的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