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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丽娆来说, 这些气味很熟悉, 那是久病之人长年缠绵病榻而滋生出的霉味。

幽暗, 潮湿, 滞闷, 似乎总是跟疾病相关。

丽娆觉得眉骨处疼痛不止,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不停的扎着,这种感觉似曾相似。她记起来了,在津门城中的白马寺时, 她就承受过这种痛苦的滋味,没想到如今又要再尝一遍。

眼前是昏暗的,天旋地转的,无数灿然的星辉在瞳孔中跳动。

“至柔。”她伸手往前探去,不出意外, 那只手会立刻握住自己, 可现在, 她等了良久,却什么都没有。

她努力撑起身子,从舱门口看出去。

分不清是烛火还是月光,在地上落下莹莹一片霜,几个颀长的黑影正在船壁上来回晃动。

这是怎么了, 那些人在外面做什么?

至柔去哪里了,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脱力的倒回草垫上, 继续在痛苦和燥热中沉伦。

“江师妹,江师妹。”

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呼唤声响起。丽娆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陆谨言那张焦急的脸:“江师妹,快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丽娆喃喃重复他的话语,全然没有理解这话中所包含的危险意味。

陆谨言拽起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往肩上一横,拖着她站起身来,两个人相偕着往舱门口走去。

“站住,别急着走啊。”刚一走出舱门,旋梯上就下来了四五个人,为首的那个人年约三十,身型挺拔,样貌看起来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丽娆脑子里一片混沌,哪里还能想起旧事来,她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连带着脚上像灌了铅似的直往下坠。

“刘堂主,好久不见了。”两相照面,陆谨言也不能再装作不认识了,只得换了副笑脸,与他周旋起来。

刚才他到船上去查看薛珞的行踪,无意间竟然发现船杆上挑起的旗帜十分眼熟,一条青龙跃波而上,盘旋于云间,这可不就是当初与他们在津门城打过交道的飞龙潭的标志么。

其实早该有所提防的,飞龙潭在四潼城是开设商船在河道上运货起家的帮派,独占了一片水域,要想坐船来回,如何能绕得过他们的地盘?

先时就有船工来给他报信,说是堂主要来查看暗舱的货物,他本觉得这不过是怕贼人偷盗所要例行的检视,可看到几个手拿武器的人严阵以待,他才反应过来,恐怕他们的身份已经曝露了。

怪他太不谨慎,本以为在下舱与船工打交道不需要易容,没想到处处都是熟人。现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拖延到薛珞赶来,不然凭他一已之力,恐怕很难突出重围。

想到这里,他又退进舱室,把丽娆小心放回那草垫上。

“确实好久不见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刘巳轻甩衣袖,弯身挤进舱阁之中,陆谨言阻拦不及,只能挡在丽娆身前,向刘巳颔首致礼道:“倒还真是巧,没想到坐上的是飞龙潭的船,早知道刘堂主在船上,我们就该先去拜见才是。”

刘巳摆了摆手,意在不用客套。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丽娆,见她脸色绯红,气息微喘,不免有些担心道:“我听下人说,这货舱里住了个病人,本来还生气他们自找晦气,没想到竟然是熟人。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怎么能让江姑娘拖着病体躺在地上呢,赶紧把她转到厢房中去吧。”说着朝后使了个眼色。

两个飞龙潭的徒众便要上前来帮忙抬人。

薛珞没回来,怎能让江丽娆被别人带走,况且这人来者不善,在底细没摸清之前绝不能信任。因此陆谨言连忙起身拦住那两人,拒绝道:“不用了,发热而已捂捂汗就好,不是什么大病。”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