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之前,似乎还真没有一起出外面吃过饭。
又给自家厨师发过去一份菜单,让对方到时候让人放保温箱里送过来,柳无政放下通讯器,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怀里的人身上。
唐燕久睡得很沉,半边脸颊被稍显散乱的发丝遮盖,露出少许白皙透粉的肌肤,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尚未彻底褪去的湿意,在眼尾晕开些微浅浅的红。
这个Omega的五官生得很没有攻击性,所以在他安静沉睡的时候,看起来就显得格外的柔顺乖巧,半点看不出醒着的时候,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张扬与自信。
柳无政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拂开了唐燕久面颊上的发丝,稍显粗糙的指腹,不经意地擦过了还泛着淡粉的皮肤,染上了些微酥麻的痒。
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在清醒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个Omega的情景。
或许是由于他的身份特殊,也或许是因为唐燕久的身上,当时留有的,是属于他的标记,所以柳无政当时是第一个,被告知了所有事情,并来到对方面前的。
这个Omega当时就躺在透明的治疗舱里,安静地沉睡着,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交错凄惨的痕迹,整个人都有如精致的瓷娃娃一样,脆弱而易碎。
柳无政其实有点想不起来,那个时候,自己具体都是什么样的感受了,但想来除了必然会存在的歉疚和自责之外,更多的,应该就是烦躁了那种之后每一次见到唐燕久的时候,就必然会生出的烦躁。
最开始,他以为这是针对这个给自己添了麻烦的Omega的,甚至因此有那么几次,冒出了“军队里果然就不该有Omega”的念头,可后来,柳无政却意识到,这份情绪,实际上是针对他自己的。
对自己没能在那种情况下,起到任何作用的烦躁;对自己居然需要依靠伤害别人,才能解决突发的意外,事后竟然为此感到庆幸的焦虑;对自己之后还得和受害者长时间相处,并帮助对方诞下那场伤害的证明的……不堪。
就仿佛这个人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每一秒,都在提醒着他自己的无用与卑劣。
“我的脾气,其实真的没有那么易燃易爆……”想到了什么,柳无政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尽管距离绍重英的那种“好”,肯定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可他如果真的一直都是和唐燕久相处时的那样,仿佛看什么都不顺眼,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重要的工作交到他手里。
这么想着,柳无政不由地又有点想笑。他低下头,在唐燕久的眼角轻啄了一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之前才会更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Omega的事实。
说到底,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特殊的对象,本来就已经足够奇怪了吧?
可惜这个天底下,有太多事情,从来都不讲求所谓的“合理”了。
柳无政又叹了口气,横在唐燕久腰间的手,却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令两人的身躯,更加紧密地挨在一起。
肌肤相贴的温软触感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亲昵而旖旎。
昨天晚上实在折腾得太晚某个Alpha心里,又抱了点不可为人所知的隐秘心思,是以在给唐燕久情节完身体之后,柳无政并没有再给他套上任何碍事的衣服,就那么拿浴巾裹着,直接把人抱上了床。
事实证明,这样的触感,比他预想当中的,还要美妙许多倍。
唇边无意识地浮现出一抹笑容,柳无政轻轻地抵住唐燕久的鼻尖,感受着对方均匀的吐息,喷洒在自己脸上的微痒触感。
“唐燕久,”从唇间吐出这个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柳无政看着眼前依旧安稳沉睡的Omega,轻声地进行着无人能够听到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