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唉,也是罪过。”玄师轻叹口气,纤长的手指在水镜上轻轻一划,
“不过,小家伙,你先看看这个。”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随着他的动作,水镜上漾开一圈水色波纹,然后便有影像映照其上。
那是凤衣荼的院子,江曜记得那院落的样子。但是随着影像开始播放,一阵悦耳却有些凄怆的乐声也缓缓流淌而出。
这是……笛声?江曜认真地听着,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他微皱着眉头听着,直到那影像缓缓下移,露出手持玉笛吹奏,白衣猎猎如霜的凤衣荼,他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这支曲子,不正是之前凤临涯和他说过的那首,名为《离人归》的曲子吗?
凤衣荼独站在庭中院墙下,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持着玉笛的样子倒是风雅无比,柳儿立在他身侧,抬眼凝望着他,却是一言不发。
直到一曲完毕,凤衣荼这才放下手中的玉笛,看向身旁的女子,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公子又在吹这支曲子了。”柳儿见状,冲着他娇笑道。
“你这丫头,除了今日,我又何时在你面前吹过?”凤衣荼似是有些无奈,轻挑剑眉,伸出手来轻轻点了点柳儿的额头。
“没在妾身面前吹过,又不代表没有吹过。看公子如此熟练的样子,定是时常吹奏吧。”柳儿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活泼的样子和江曜印象中的娴静女子似乎大不相同。
“这支曲子过去倒是常见,但如今吹奏的人也不多了。”凤衣荼却是摇了摇头,答非所问,
“毕竟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人总还是爱听些圆满的曲儿,这首歌中所唱的女子与丈夫被迫分离,此生不复相见的故事的确是太过悲伤了些。”他轻笑道。
“可是妾身看来,公子似乎很喜欢?还有这支笛子,公子好像从不离身。”柳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地看向凤衣荼手中的玉笛。
他当时也是一时烦躁,反应过来才想起这恐怕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奈何那人早已断了气,没办法,他只好亲自出手,几天屠了好几个较大的中型家族,这才堵住了教主那边追问的嘴。
那天他站在满是血浆残肢的断壁残垣之中,看着满地惨死的尸体,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直到一个没有完全死透的灵士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脚踝,挤出一声咒骂,他这才忽然想起。
圣渊教荒废已久的地牢中,似乎还放着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小东西。
他几乎是有些亢奋地跑回了圣渊教的总部,一路跌跌撞撞地闯进地牢之中。
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到那个小刺客了。
在快要把人逼疯的死寂之中,在地牢门打开的瞬间,当那束亮光照进来的时候,姬朔仿佛一条快要干涸而死的鱼,骤然见到了一捧清泉,他拖着衰弱的身子不管不顾地朝那方向挣扎而去,但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却是应舟那张看上去稍显稚嫩的脸。
那张脸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看清那人容貌的一瞬间,姬朔近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一步,但那人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凑到他身边,兴奋地开口道:
“啊,真好,你还活着。”他伸出手去触碰姬朔的脸,声音中满是激动。
姬朔看着他近乎痴迷的眼神,背上突然蹿过一阵恶寒,正欲躲避,那人却隔着栅栏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瞬间,姬朔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如薄纸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姬朔下意识的动作似乎又取悦到了应舟,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摇了摇姬朔的胳膊,仿佛一个在讨糖吃的孩子。
应舟发现自己确实很喜欢这个小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