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转过头去。
陈斯年笑得很开心,“你是不以为我打架了?”
“不是,”许卓实话实说,“我以为你单方面挨打。”
陈斯年:“……”
听完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是那种人?”
许卓摇了摇头,再次诚实道:“我以为你提前布好了局,引他们过去,然后……单方面挨打,要不然性质就变成互殴了。”
陈斯年唇角边的梨涡加深,“那倒也没必要这么惨。”
不过许卓确实没想到,陈斯年居然没有打架,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
本以为他是个幼稚鬼,原来在不为人知的背地里,早就已经悄悄长大了。
许卓实在是好奇,问道:“既然没打架,那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陈斯年不以为意道:“跟他们讲道理。”
“……”
又来。
原本这种话,许卓绝不会信。
但现在,她竟然有点儿犹豫了。
是陈斯年能做出来的事。
跟狗和那些不讲道理的人都讲道理,很思想端正,很一视同仁。
“我今天听到你的演讲了,你说的很棒,”陈斯年笑意匪浅,抬手用力揉乱她的头发,压低了音量道,“长大了,许卓。”
许卓白皙的皮肤迅速蒙上层殷红,眼疾手快地躲开他,“咱俩现在都读高一,还好意思把自己当哥哥。”
“那怎么?”陈斯年勾起唇角,眯起弯弯的桃花眼,故意放慢了语速,“不准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许卓朝他吐了下舌头。
陈斯年扬眉,“唷,刚刚在台上不还谢谢我呢?这会儿全忘了?”
许卓愣住。
这也能听出来?!
致辞结尾处,她确实在两个感谢中间,故意停顿了一下。
本以为所有人都会觉得,那只是她语气激动时不小心的磕巴,结果,居然被陈斯年给听出来了!
她转过头,怔怔地看向身侧的陈斯年。
陈斯年毫不避讳她的目光,其中意味深长,轻声地问:“许卓,大家是大家,那我是谁?”
许卓磕巴道:“你是……是谁不都一样?”
“不一样。”
“那你想做谁?”
陈斯年想了想,斩钉截铁道:“你哥。”
“……”
许卓不想搭理,把头转了回去。
在炽橙的日光下,陈斯年长睫毛颤了颤,为那对漆黑深邃的眸子遮阳,他清了清嗓,凑到她凉薄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萦绕道:
“叫声哥来听听。”
“……”
羞耻的记忆瞬间强行灌入许卓的脑海当中,霎时间烧红了耳根。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叫陈斯年哥哥,尤其是在幼儿园里,觉得有一个厉害的哥哥是件很耀武扬威的事。
因此,她最喜欢在幼儿园放学之后,穿着园里发的浅蓝连衣裙,戴着小黄鸭色的圆帽,边荡秋千边等陈斯年出来,一看到他大老远就开始甜甜地喊哥哥,然后手牵手一起回家。
这些是爸妈告诉许卓的,她自己有些忘却了。
那样的特殊对待,以及一声声甜甜的“哥哥”,对于小朋友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