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她回忆里，唯独缺失了陈斯年的三年。

等陈斯年一回来, 许卓干脆就凑上去，直截了当地问：“你要参加画展吗？”

他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桌面, 食指轻轻敲了敲, 摇摇头, “不了。”

许卓期许的目光隐去，托着腮的手缓缓放下, 有些小失落, “为什么, 听大家都说你画的很好,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的画。”

她故意没有提起那什么“短发女生”, 怕陈斯年觉得她太有目的性, 从而起疑心。

陈斯年深深看了她一眼。

“画的不好。”

他平静地否认了中间那句评价。

画的不好？

许卓才不信。

他们一起做过板报，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陈斯年在画画方面绝对是有些水平。

可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还能问什么呢？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拒绝了，再问未免有些冒犯。

许卓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特殊时期，不能逼他。

其实转头想想，她还挺生气的。

陈斯年居然连画过的画都不给她看，小气到这个程度！

但她一转头，看到陈斯年静若沉湖的眼眸，又想到他此时此刻面临家庭关系崩塌的无助，这点儿小情绪，就完全不舍得朝着他发作出来。

以陈斯年的性格，他能平静地待在教室里上课，而不是去蹲点抓陈敬山的包，已经稳重了很多，很了不起了。

许卓坐在他旁边，总有一种他会突然起身，毫无预兆地冲出教室去找陈敬山算账的错觉。

陈斯年本来话就不多，在亲眼看到陈敬山和小三之后像是受到了打击，话更少了。

就连和她一起回家，路上也总是不作声。

他可能需要时间缓一缓。

入秋后，天凉了不少。

刚来江区的时候，以为这边无论什么季节都没有风，但最近，许卓偶尔也能感受到秋风拂面的清爽。

她懒得穿外套，陈斯年也是。

但他总会随身带一件许卓的外套，却不带自己的。

下午有节体育课。

解散后，陈斯年破天荒地没有加入篮球队伍，而是去到隔壁的网球场上，看到了正在角落做题的许卓。

网球场有许多个，平时没什么人用，人少且安静。

许卓每节体育课都在这儿。

在这边做题很快就能进入状态，偶尔其他想学习的同学也会来这里，顺便蹭一蹭她的努力氛围。

陈斯年知道她努力，从来不打扰。

网球场内大概有四五个人。

许卓穿着薄薄的夏季校服的衬衫，露着纤细的胳膊，脑后的马尾更长了一截。

她坐在靠墙的台阶上，视线里悄悄闯入了一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

许卓抬起头看去，陈斯年正看着她。

陈斯年很少过来找她，几乎没有。

她挺开心的，下意识咬了咬笔，折好试卷站了起来，弯弯眼睛轻轻问：“你怎么过来了？”

陈斯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想你。”

网球场很静，他俩的对话很容易就被周围其他同学听到，陈斯年话音刚落，旁人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他俩的关系在班里很特别，有的人会觉得他们就是普通兄妹，也有八卦的人会觉得，他俩就差层窗户纸了，迟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