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垂着头,喉结滚动。
林静娴摇头。
“我不能离婚,不能离……”
陈斯年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林静娴,终于微微发怒,“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林静娴再次流下眼泪,喉咙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只能一直摇头。
就算她不说,陈斯年也知道。
就是因为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为了能在外人面前塑造一个完美女人的形象。
林静娴在表面装饰满了鲜花和蝴蝶,做了所有人乐意看到的事,唯独把刀咽进自己肚子里。
陈斯年不想活活气死自己,转移了话题说道:
“柜子里有药。”
“哦。”
林静娴俯身,拉开柜子翻找。
她拿出医药箱,缓缓褪下严严实实裹在身体外面的披肩,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皮肤伤痕。
陈斯年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一层层叠加的伤,淤青外衬着红血痂,占满了她大片胳膊。
这满是疮痍的一幕彻底打碎了陈斯年心底的防线,他湿润了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
“妈……”
林静娴似乎没听到他沙哑的呼唤,继续沉默着给自己的伤口涂药。
陈斯年心脏绞痛。
听说,父母永远是孩子的保护伞,可在陈斯年这儿,似乎从来都不是这样。
他十八年来所有的痛苦,都是生身父母给的。
“为什么……”
陈斯年的表情几乎扭曲。
林静娴涂药的手顿了顿,“什么?”
陈斯年抬手用力捂住心脏,感受到流动的血液似乎在击打着里面的铁片,脸色苍白,“妈,我为什么,真的是陈敬山的儿子……”
林静娴怔住。
却看见陈斯年的手狠狠攥住胸前的衣服,像是要把心脏捏碎。
她连忙慌张地收拾起东西,“走,走,我们赶紧走,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陈斯年被她搀扶起身,由于关键内脏的剧烈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咬紧牙关缓和半天,只挤出句:
“别告诉许卓。”
“……好。”
林静娴开车把陈斯年送到医院,抛下了面子,去找了季雅雅。
经过一番检查,查出关键问题在于,陈斯年最近打球运动过量,起支撑作用的铁片转移了位置,原本就快要彻底痊愈的伤口,又因为情绪激动撕裂。
立刻被推去做了手术。
三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
季雅雅换了身装备,来到陈斯年病床前,叮嘱道:“重新弄好了,记住千万不要再打球,颠簸也不行。我听晓梨说,你们学校近期要开运动会,最好也别去。”
陈斯年:“一项也不行吗?”
他想陪她跑完三千。
季雅雅斩钉截铁地道:
“不行。”
陈斯年心灰意冷,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