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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不可遏,直接推开了萧夫人的手。

他道:“你还要纵他?都这样了,你还是要纵他!我今日非要叫他知道,自己究竟姓甚名谁!不叫他长些记性,死都不会改。”

萧吟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听着萧正的骂,从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恍若被骂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听到萧正说要叫他长记性之时,终于出声了。

他说,

“任凭父亲责罚。”

任凭父亲责罚。

萧正听到他这话,这天大的火气也压不下去了,他喊道:“上家法!来人,给我上家法!”

他俨然气到了极至,萧吟若能低个头倒也还好说,非要这样,非要这样!

好,是他将他逼得动了家法,全是他逼的!

听到这话,萧夫人惊骇至极。

她道:“老爷,不可啊,不可以啊!萧吟他从小到大都不曾做过什么错事,他何曾叫我们操过什么心?这样的天,动家法,会死人的啊!”

冰天雪地,动家法?与直接要他性命何异!

萧煦也在劝,“有什么事情总能好好说的,父亲,则玉罪不至此啊。”

陈锦梨道:“姑父……表哥他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了。”

可萧正意已决,他今日一定要叫萧吟知错。

萧夫人见萧正不为所动,便去对跪在雪地上的萧吟说,她晃着他的肩膀,凄声道:“萧吟!说话,你快同父亲道歉,说你再也不会犯了啊……!”

可无论萧夫人如何说,萧吟却也始终不为所动,他一直低着头,准备承受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萧夫人快叫他这副样子气死了,她说不动萧正,更说不动萧吟。

只能眼睁睁看着下人拿来一根粗长的棍棒,这跟棍棒与行刑的廷杖无异,顶端包有铁皮,铁皮上还有倒勾。

萧家门风严谨,就是连带着训人的刑罚也如此严苛。家法不常出,但一出势必要打得人头破血出,满目疮痍。

萧夫人光是看一眼这个棍棒都已经哭得不像话了。

萧正拿起了棍棒,看着萧吟沉声道:“萧吟,我问你,你悔不悔?改不改!”

他后不后悔今日所做所言,而往后又会不会改!

只要他现在服软……

“我不愿意再哄骗父亲,实话实说……我若不死,一日都不会改。”

萧吟话音方落,萧正手上的棒子就随之落下。

随后,萧正连着往他身上打了五棒。

巨大的力道终究是让萧吟的身形忍不住晃荡了一下,但他死死咬住了唇瓣,即便是咬出了血来,也不肯吭声。

鲜血顺着唇角涌出,萧吟吸了几口寒气进肚之后,堪堪稳住了呼吸,可他竟趁着萧正停歇之时,还要开口说话。

“杨奕他本就不该死,当年徐家有错在先,杀人亲兄,害人家破人亡,他们理当血债血偿……”

萧吟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挨了几下棍棒,萧正厉声训斥,大声怒吼,“住嘴!住嘴!现在还死心不改!”

萧吟却不肯住嘴,他的背上已经鲜血淋漓,还要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若要论,京城里面哪个世家都不比杨家干净。”

“杨奕竭诚,临危受命,挽救北疆,又为何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皇上一心只知玄修,暗操独治,他无心无德,无情无义,不配为天下共主。”

他的声音极轻,就跟天上落得雪一样,轻飘飘,似乎下一刻就要在尘世之中消失,但这样轻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砸了他们的心口。

萧吟疼得不像话了,口中淌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说话,都能感受到胸腔之中传来一阵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