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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还是人?

曾经心中或许有光明,奈何父病兄死,孤身一人,而后为报兄仇步入官场,在险象中逢生,自此青面獠牙,曙光不生。

长都月下,再无光明可言。

景晖四年的春天,大抵是最难捱的一个春天了。

那年春天,杨奕再也见不到他的兄长了。

今日的事情,对杜呈来说太过震撼,即便他是一朝国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还是叫这些事情冲击到了。

他有些缓不过来,过了良久又问,“那宋姑娘,后来又是如何……”

“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杨平于她那个时候只说了亲,还尚未举办昏礼事宜,但……宋冉却有了身孕。

没法子,宋冉跑回来了,但总不能就这样大着肚子,杨奕便同她成了婚,她肚子里头的孩子,理所应当就是他的了。

两人搬离了长都,更没人能知晓实情,再后来,又有谁能知道实情?

杜呈道:“不对……不对……杨风生他……”

按照时日来算,杨风生如今二十一岁……

“对,子陵,是阿兄的孩子。”

杜呈一下子便觉天旋地转……他这,这都是知道了什么事啊!

杜呈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太……太多了,太乱了。

乱得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杨风生是杨平的孩子,这事太过突然,他也不知道,杨奕今日为何要同他说这些,更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是怎么敢去叫他知道这些辛秘。

他也不怕他转头就说出去吗?

杨奕道:“这些事情,我不怕别人知道。”

他气定神闲,分明嘴角是有笑,但说的话却带着极淡的凉薄之气,他道: “我反倒是怕别人不知道,不知道徐家的恶性,不知道阿兄一个人死得那么凄惨可怜。”

他的阿兄,死得那样可怜啊。

他连他的尸首都找不到啊。

杜呈上了年纪,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他靠倒在椅上,全然没了往日模样,这副样子,竟都带了几分说不出的狼狈。

杜呈喘息好几口气,才出声道:“所以,今日你找我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实在是不能明白,即便当年他和杨平交情颇深,可是这十几年来,他想知道,杨奕却从来不提,既瞒了这么些年,又为何突然全盘托出。

甚至说……甚至说最辛秘隐晦的事情,都告诉了他。难怪他说杨风生同杨奕相差甚远,原本就不是亲父子……

“至今日而死友无论,即生友可托旰鬲者,亦寥寥绝响。这些话,现如今,我也只敢国公爷说了。”

杨奕的话带了几分真心实意,他道:“国公爷是个聪明人,也不难看得出来,杨家现今的形势,算不得好。我呀,造孽造太多喽,手上除了些脏活,也没什么实权。那些文官同僚们私底下怎么唤我的,国公爷也清楚,‘青词宰相’,多有趣啊,宰相是宰相,首辅是首辅,青词宰相算什么呀?”

杨奕因为写得出来一手好青词而入了景晖帝的眼,但文官大臣们看不上景晖帝修道,更看不上青词,能当官的,能入内阁的,哪个不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们那天大的本事,可不是用来写青词的。

于他们而言,写青词是辱没了他们。

大多数的内阁官员,都不愿意写这玩样,但杨奕却不一样。

景晖帝让他的写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即便知道写这样的东西会叫人瞧不起,但他还是写了一篇又一篇的青词。

“青词宰相”,就像是个笑话。

讽刺杨奕不过是为了讨景晖帝欢心,而上位的小人奸臣罢了。

大臣们私底下,又有哪个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