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片安眠药……嗯,是的……床很舒适,不用换,我的问题。”
值夜女佣答应了送药,又体贴地推荐了浴室内的助眠精油。
挂了电话,叶伏秋后知后觉自己浑身冷汗黏黏,的确很不舒服,索性去重新泡澡。那款精油的确有玄妙的作用,香味在水汽中层层叠叠地放大,沁入满心满肺。水声潺潺,波涛轻漾,柔和地推送着轻薄如玉的后背曲线。叶伏秋手臂垫在脸颊下面,身体温软,眼皮渐垂,模模糊糊地生出困意。
不久,有人敲响木门,稳定悠长的三声。叶伏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迷迷糊糊地套上外衣,伸手开了门,“多谢你,精油很好,我已经——”
轻快带笑的声音一瞬间截停,下一秒,叶伏秋目光滞住,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木偶人,抬起一只手摇了摇,呆呆地打招呼,“祁、祁先生。”
祁醒还穿着西装三件套,领带饱满地紧束在喉结下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茶盏,里面的热牛奶冒着蒸汽。
起初,叶伏秋没想起来哪里不对劲。是祁醒的眼神先定住了,然后欲盖弥彰地、很绅士地移开,她才后知后觉地低头。
脑子“砰”地一下爆炸了,她想到人类的起源,奇点,大爆炸,第一颗恒星的诞生,超新星,红巨星,白矮星,寂灭……
一言以蔽之,很想死。
佣人为她准备的睡衣是一件吊带裙,天蚕丝的质地,像云朵一样裹着身子,轻若无物。
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有一点不对,这件裙子原是专门定制给嘉宁的。
嘉宁是纤细的少女身材,她的衣服穿在叶伏秋身上,只有腰身是正好,胸和臀都紧紧贴身,裹得浑圆紧翘,裹不住的地方,便露出大片欺霜赛雪的白,由不得别人不去注意。
叶伏秋呆到不知道要跑。走道里的一面古董雕花更衣镜纤尘不染,里面忠实地倒秋,他西装革履高贵冷淡,而她衣不蔽体面红耳赤,妖娆与禁欲对比强烈。
沉默了好久,落地钟的指针走过一圈圈,滴答、滴答。
祁醒终于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罕见地烦躁到拧了拧领带。
“叶小姐,你不冷吗?要不要去披件外套?”
这个庄园内部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时恒定二十七摄氏度,最是舒适宜人。这个台阶递得生硬,但是有什么办法?
叶伏秋如梦初醒,冲进房间里裹上了大衣。背对着门口,她垂头丧气地,深深吸了几口气。
她不知道,这样香艳的、隐秘的美丽,已经过于直白地造成冲击。更何况,新浴后的她,雪面桃腮,还氤氲着温热的香气。
以前,她和聂西泽去宴会,有个人喝酒喝昏了,当着她的面不干不净地说,聂二少好艳福,女朋友是高材生,却不只是学问深。男人再高挺的鼻骨,也够不到叶小姐的深度呢。
叶伏秋越想越要哭。裹着大衣走回来,双手紧紧交叠在胸前,唯恐他误解什么,“祁先生,我在等女佣送药,不知道是你……”
祁醒终于重新看向她,确认她现在除了脸通红、双眼含水窘迫得要哭,没有别的不好。
“好,那就不要原谅我。”他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拿她没办法,“就这么记恨我,永永远远。”
在略有蹙眉忍耐耳鸣的生动表情中,他回到了现实。
比起恐惧慌张,叶伏秋完全被震撼了。
没有流血,没有痛苦。
所以是,是……
是她。
是她把他带回来的吗?
是她,她又能叫醒他了吗?
叶伏秋吭出一声哭腔,压抑了多年的伤疤在溃堤中愈合。
泪珠如断线般疯狂地冒。
“祁醒……”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