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嘴唇微张,脑子里过一句话否认一句,全都不合时宜,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两全。
舅婆还在使劲扯他的行李箱,梁星灼收着劲儿,拉扯之间渐渐落入下风。
眼看行李箱就要被她扯走……
忽然,梁星灼感觉往外扯的那股劲儿消失了。
他低头看去。
周归与的手也握住了行李箱拉杆,梁星灼不敢用的劲儿,周归与用了,行李箱被生生扯回他们这边,以一种强硬的方式。
舅婆没料到周归与会插手,她整个人都顺着行李箱的拉力往前带了带,手里抓了一把空气。
周归与松手,拍拍梁星灼的背,然后轻推他一把。
通往后院停车场的门就在他们身后。
“去车上等我。”周归与把车钥匙放在梁星灼手心。
捆在梁星灼身上令他窒息的枷锁就这么被周归与解开了,他被周归与放置在安全区。
唯独在周归与面前,他可以不被要求懂事乖顺。
周归与说他是自由的,周归与也给他自由。
做自己的自由。
酸意和暖意同时将梁星灼包裹。
梁星灼抿紧唇,低低应了一声好,拉着行李箱转身先走。
被爱推着向前的小孩儿,这次可以挺直腰杆。
同一时间,在梁星灼身后,他不敢说的话,周归与也说了。
“对,我弟懂事,宁可自己讨好每个人,也不让我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好笑的是,大家被他讨好久了,还真忘了这家里到底是谁欠谁了。”
“平时没人拿他当自家孩子,要训话说教,要拿人当枪使了,开始一口一个自家孩子了,请问谁会这么糟践自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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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归与这番话说得不留情面。
一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弟弟, 一边是沾亲带故的亲戚,谁也没料到周归与会站出来说这么一嘴,明显护着梁星灼, 指责自家人。
舅婆荒谬地笑了一声:“归与你没事吧?我们才是一家人,胳膊往外拐也要有个限度, 你奶奶老说你快三十了,年纪不小了, 可我看你这心性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遇事拎不清呢。”
周归与都懒得跟她争辩:“你怎么看我,是你的事。”
舅婆脸上挂不住:“归与你——”
“归与你今天打算把家里人挨个顶撞一遍吗?”
杨佩书同时开口, 脸色跟舅婆一样难看。
周归与态度冷淡:“没那闲心, 我这就走了。”
杨佩书看着他:“今天是大年初一, 你要撇下爷爷奶奶走?”
周归与轻呵,好笑道:“奶奶, 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用情感绑架的口吻来表达需求。”
杨佩书莫名:“我什么时候情感绑架你了?”
“刚才不就是情感绑架吗?你想让我留下过年, 大可以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扯什么大年初一。”
“大过年你执意为了一个外人撇下爷爷奶奶, 还要我来留你?”杨佩书气笑, “你舅婆真没说错,遇事拎不清。”
周归与重点却在于:“你总算把真心话说出口了。”
杨佩书:“什么真心话?”
周归与点明:“星星是外人。”
杨佩书词穷了几秒, 索性把话说明白了:“难道他不是外人吗?我说句难听的,就算余妍当年跟你小叔领了证,余妍肚子里的才是我们周家的孩子, 梁星灼永远是余妍跟他前夫生的,不是我们周家的血脉, 我们永远没办法打心底认可他是自家孩子,这是人之常情。”
周归与听完竟然只“嗯”了一声。
杨佩书正为他平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