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缠够不够,这点空哥儿便拿着吧,万一用得着呢。”

崔净空伸手接过,倒也没客气推阻,他先问冯玉贞有没有给自己留够这个月的开销,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又只字不提钱财一事。

他连荷包口都没打开,只在烛光下把上面以金线用心勾出的鲤鱼跃龙门纹样细细端详一遍,又翻过来见上面绣着他的大名,顿觉满意道:“谢谢嫂嫂赠予,我十分喜爱。”

这是暗指她赠他荷包。

冯玉贞两手攥着,她脸皮薄,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究其原因,她算不上心无杂念,男女之间赠香囊之类的物件本就是暧昧十足的示意。

她本是觉得直接把钱摊在明面上一来一回不好看,想着随意给他缝一个兜物方便罢了,哪知越绣越细致,崔净空这三个字她话本里见得多熟悉,侥幸识得,鬼使神差加上去,最后就成这样了。

崔净空明早出发,冯玉贞不欲打扰他今晚休息,早早回厢房去了,那身今天下午整理衣物时才从箱底翻出来的月牙白袍还叠放在她床上。

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那天晚上自崔净空张嘴吓到她,为了不引起对方更深的误会,她才把这身已经裁好的长衫暂时搁置。

今日偶然翻到,这件衣裳正好是夏衫,他风尘仆仆赶去考试,没一身拿的出手的体面衣服,总归是容易叫人轻视的。

第二日清早,钟家的马车来村口接崔净空,冯玉贞便去送他一程,两人到村口时马车还没到,冯玉贞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当面告知他一声。

“空哥儿,包裹里除了你原来的衣裳,我给你又做了一身,今早放里面了,我约莫着量的尺寸,不知合不合身,你若是嫌弃……”

她垂眸不去看他,一股脑吐露出来,崔净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再三确认道:“专为我做的?只给我?只有我有?”

“嗯。”尽管声音小,可对生性保守的冯玉贞而言,再把这件当初藏起来的衣物送出去,无异于直接承认她对小叔子有意。

崔净空先是彬彬有礼地道谢,紧接着轻笑一声,他的目光描摹着她脸上浮动的羞意,只觉得嗓子发紧,他有什么话很想对她说。

于是声音低下来,跟她说悄悄话似的:“只要是嫂嫂为我做的,我都欢喜得紧。”

仗着宽大的袍袖遮挡,崔净空肆无忌惮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去勾她的指头,忽地捉住了冯玉贞的,那只手臂一瞬间的微颤,任由对方把自己牢牢放在掌心揉捏。

她忽地轻轻回握了一下,细白的手指抚过他的手指,很快如同一条小鱼似的滑出来。

冯玉贞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耳垂,那处都发烫了,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道:“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崔净空弯起唇角,面上往日的冷淡不翼而飞:“待我回来,到时我们便搬去镇上住。”

冯玉贞匆匆点头,只听得传来车轱辘碾过泥地的声音,钟家的马车到了。

崔净空朝她提醒两句晚上关紧门窗之类的话,又瞧了她两眼,这才扭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