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蜿蜒着血迹的紫檀木板、那位高僧的绯色袈裟、红木贵妃塌的单翘头、一角染血的绣祥云缂丝袍角,还有一只苍白的、手背绽出条条青筋与根根骨节的枯瘦大手。
只这么短的功夫,两道冰冷刺骨的视线便敏锐地径直射在了他身上。奴仆浑身一凛, 两腿战战,勉强把膳食放于贵妃塌上的那方窄桌上,无声告退了。
八珍燕窝、黄焖鱼翅、灌汤黄鱼……这些山珍海味摆在面前, 香味扑鼻,贵妃塌上的男人却视若无睹。概因他五感丧失多半, 这些珍馐美食塞进嘴里, 无非也只是味同嚼蜡。
这位崔相今岁四十有三, 一张脸生得丰神俊朗, 却是面色灰败,哪怕锦衣加身,也压不住身上沉沉的死气。
他眼皮耷拉着,一只手持起汤匙,百无聊赖地翻搅了几下。两只眼珠子转了一下,瞥见三步开外的僧人,忽而扣住碗,将这碗名贵的燕窝全数浇给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