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贞莫名有些难以启齿,手脚不安。

即使崔净空只字未提,却像是被他用一双乌黑沉冷的眼睛,从头到尾目睹了独属她和崔泽两人的亲密。

“哪儿找着的?”

“桌子底下。”

她装作无事点点头,掩饰性地往后拢了拢碎发,耳垂发烫。

*

屋檐下的腊肉不见踪影,大抵是被什么鹰鸟或者狐狸叼走了。碍于容量有限,他们只能把近期急用的东西打包带走。

冯玉贞在插上门的那刻生出犹豫,无论怎么看,山里的屋子似乎都明显要比村西那个破砖房好太多,可仔细一想,也有不小的隐患。

譬如崔泽在时,每晚都要在屋前生火,每月搁四五天就绕着墙根浇雄黄酒、烧艾草以驱散蚊虫走兽,半夜偶有风吹草低便惊醒,起身查看。

但是现在只剩冯玉贞一个人了。她既没有靠山吃饱的生存能力,也缺乏独自过活的勇气。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目前也只有紧紧依附小叔子才能得到一条可能的生路。

两个人一人一个包裹,趁着时候早赶紧下山。可中午还炙热火烤似的阳光慢慢隐去威力,抬头却见飘来一团厚重的乌云。

湿气渐重,冯玉贞的跛脚因此隐隐作痛,但是她和崔净空两个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才刚刚走到中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下真正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天色阴沉,山林间树木枝条摇曳摆动,冬日的枯黄叶子簌簌掉落,吹到两人的发顶和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