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
冯玉贞又哭又笑, 泪水涟涟,发红的眼珠愣怔地盯着一处看,刘桂兰只当她是记起亡夫, 不敢再开口提起这些伤心事。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 冯玉贞好似被冻住似的, 浑身一动不动, 这座冰雕忽地动了动手指头,将帕子递还给一旁的老妇人。
她声音很轻, 两片嘴唇发白:“大伯母,抱歉弄脏了你的帕子。”
刘桂兰收起帕子,小心翼翼道:“跟我还这么客气。贞娘,你也要学着往前看。”
往前看?
冯玉贞垂头, 这块牙牌不仅像是握在手里,更像是栓在她的心尖儿, 将一颗心也拉拽地饱满酸涩起来。
向前看有什么用呢?看那个三番四次欺瞒她, 害她错怪了亡夫半年之久的小叔子吗?
倒是回头看, 努力想想崔泽, 多的是值得留恋的地方。
她将这块牙牌放进袖子里, 害怕走动间不小心掉出来,赶忙又塞入胸口的衣襟里。
牙牌隔着两层布料, 冷硬的棱角戳着她, 由此滋生出的不适却莫名令她安心。
她抚了抚胸口, 失而复得的庆幸围绕着她, 然而不消片刻, 便想起令她那段时间痛苦万分的崔净空来。
冯玉贞对刘桂兰道:“大伯母, 关于您将泽哥儿牙牌给我的事, 千万别和崔净空提起, 另外,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她如今这副哭得七零八落的模样很容易被敏锐的小叔子察觉异样,继而把一切都抖落出来。
必须想个法子,稍稍掩盖住这些痕迹。
*
堂屋你一言我一语,除了奉承便是想暗暗讨要好处,求他给些田地,救济救济沾亲带故的穷亲戚们,也像他对冯玉贞似的,也带着他们鸡犬升天。
崔净空几乎不说话,只冷淡瞧着,桌上的茶一口也不喝,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这些熟悉的脸都在他眼前一一闪过,全数印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