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皎皎,我有些话,想同你说。”乌远苍犹豫了很久,还是和祝蘅枝这般说。
祝蘅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阙,后者只是朝她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祝蘅枝转头和乌远苍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事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金陵城外,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乌远苍慢慢靠近祝蘅枝,声音微微颤抖:“皎皎,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么些年,你对我,当真没有过一点点心动吗?”
他这句话他曾经排练准备了无数遍,但在真得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祝蘅枝仰头看着他,垂了垂眼,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瞳。
怎么会没有?
哪怕只是一些瞬间的动心。
但她还是选择了和乌远苍撒谎,“你于我而言,是挚友,也是冲尽我周身泥泞的,清泉。”
她的话戛然而止。
手心里沁出一些凉汗,所有的心绪在这一刻都涌上心头。
乌远苍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吞”在里面,其实只是虚虚的靠近。
他甚至不敢靠她太近。
“你撒谎了,皎皎。”
祝蘅枝闻言,身形一颤,抬起头来,正对上乌远苍潋着水光的眸子。
“但是没关系,”乌远苍补了这么一句,而后将握在他手中许久的那枚簪子,别在祝蘅枝的发髻上。“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比他先和你重逢。”
而后他带着无限的眷恋,抚了抚簪尾,道:“簪子在你们中原,是下聘之物,不管你应不应,这便算是我今生定下了与你来世的缘分。”
祝蘅枝只觉得心头压了一座山一样,久久喘不过气来。
乌远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好了,回去吧。”
他也该回南越了。
自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
祝蘅枝花了许久,才平复下来自己的心绪。
能这么快结束这张战争,秦宜宁功不可没,对于这件事,秦阙也没有瞒着燕军上下。
“等这次回了洛阳,我便正式册宁宁为镇国公主,着手为你和伯玉赐婚,如何?”秦阙笑着看向秦宜宁。
他以为秦宜宁会欣然同意,却没想到她拒绝了。
“皇兄,不需要册立我为什么郡主、公主,我和他,也注定不能走到那一步。”秦宜宁声音平静。
“为何?”祝蘅枝也有些不解。
“他有他躬身社稷的执着,我有我纵情山水的恣意,我不能要求他为我放下肩上的责任,他也不能要求我为他放下我的自由,与其成全一时,往后悔憾一生,不如行舟至此,遥遥相望,相互成全。”
秦宜宁说着弯了弯眼睛。
“大燕的史书上,多我一个公主,又或者什么首辅夫人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我不想进女传,我想进传。”她这一句,掷地有声。
她还有她没有完成的事情,当然不甘心就这么守在后院中。
“好,朕准了。”秦阙见她没有任何犹豫,也未曾多说什么。
秦宜宁当即和祝蘅枝与秦阙辞别,背上了她来时的行囊,没有在金陵多留。
秦阙看着祝蘅枝,“说好与我泛舟秦淮的。”
玉蟾缓缓出东山,瑶台镜撒下一片柔和,树梢枝叶上似是覆上了霰珠,湖面上是千灯祈愿,也是菱歌泛夜。
祝蘅枝与秦阙坐在湖边上,听着舟中的娘子唱着“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的曲子,祝蘅枝亦轻轻打着拍子,时而轻哼。
她在金陵长大,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到秦淮河。
祝蘅枝也